苏代眼中似有一丝酸涩,轻咬下唇道:“有劳施大人了。”
胥玙负手而立,面上尽是暖和的笑意,“珩儿已将娘娘照拂他的事说给我了,多谢娘娘对珩儿的照顾,玙感激不尽。”言罢,微微俯身拱手又是一施礼。
“公子玙不必多礼。”苏代淡淡一笑。
元禄将施存带到许嬷嬷的屋里,苏代放心不下便在外甲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施存徐行而出,拱手道:“启禀娘娘,许嬷嬷的病无甚大碍,微臣再开副方剂,好生疗养几日,便会逐步转好。”
过了好一阵子,胥玙才缓过来,神采尽是无法,“叫娘娘看笑话了。”
在正堂坐了没多久,便见一个貌婉心娴的宫女自外头款款走进,她娉婷施礼后垂眸轻声道:“禀懿妃娘娘、公子珩,公子玙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元宵生生将未说出的话憋了归去,神情却尽是委曲,昀姿低声安抚道:“公子也想嬷嬷早日好转,可这医道上的事你我都不懂,还是听施大人的吧。”
昀姿垂眸轻声道:“嬷嬷此前睡梦中一向念叨着出宫回家。”
“芥蒂?”
施存轻叹了口气:“芥蒂啊。”
胥珩见苏代似是在指责胥玙,忙替他分辩道:“代姐姐,在璃宫时,我与哥哥见不了几面,这也怪不得哥哥的。”
墨韵堂的院中种了一株木槿,遥眺望去,一朵朵茶白的木槿花绽放枝间,仿佛天涯吹来的云霞浮于绿海中随风飞舞,一树的木槿婉约、文雅纵情绽放在炎炎夏季。
“哥哥。”只听胥珩一声轻巧的喊声,将她从恍忽拉回实际,面色规复以往的淡然。
闻见裙摆上玉环瑽瑢之声,木槿树下,身形薄弱的少年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抹都雅的弧度,凝睇于她的双眸似一汪夜色下的湖水,喧闹却又叫人沉湎此中难以自拔。
胥珩眼中尽是欣喜,转头看向苏代,见她笑着微微点头,一起小跑着便出了门,苏代双眸含笑跟着他出去,尽是笑意道:“跑慢些,别摔着了。”
胥珩出声斥道:“元宵,不得无礼。”
那眸如星斗,笑如东风的少年,想来便是胥珩的哥哥胥玙了,玙,如玉般的少年。
施存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这本就是臣之职。”
如此一来,苏代也不好再指责他甚么,看着他薄弱的身形,苏代眉间有一丝不忍,想来他在璃宫过得也不好,身材孱羸,却举步维艰。
出了屋门,只见胥珩正一脸期盼的看着本身,他还甚么也不晓得,苏代强扯了个浅笑,悄悄抚摩着他的头顶,柔声道:“没事,太医也说多歇息就好了。”
未待苏代开口,便闻声一向在角落里的元宵不由急声辩驳,“之前的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可这都过了半个月了,嬷嬷的病也不见好转……”
元宵强扯了个笑容,却比哭还丢脸。许嬷嬷衰老的手指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元宵再也忍不住,扑到许嬷嬷怀中嚎啕大哭。十来岁的孩子固然还懵懵懂懂,看着旁人的神采,以及许嬷嬷的话语,却也模糊约约的猜到了些甚么。
元禄拿了牌子仓促拜别后,许嬷嬷硬是求着苏代去了正堂坐着,苏代没法只得依她。
思及初见胥珩之时,苏代眸中尽是不愉之色,冷哼一声,漫声道:“你是珩弟的兄长,却不能护他全面。本宫初见珩弟之时,他身上尽是伤痕,而你,竟是不知麽?”
元禄送了施存出去,苏代才进屋去看许嬷嬷,许嬷嬷躺在床上,满脸的疲色:“唉,老了,不顶用了。”元宵猛地哭了出来,低声哭泣着,“嬷嬷才不老……”许嬷嬷悄悄摸了摸元宵的脸,慈爱的笑道:“我最疼的就是你,笑一个叫嬷嬷欢畅欢畅。”她本身的身子她最清楚不过,风寒只不过是个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