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这是陛下送过来的一套金累丝头面,娘娘可要瞧瞧?”
仪舆停在了竹意轩前,苏代扶着折颜的手款款走下,如丝线般精密的雨丝轻拂在身上,折颜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二人缓缓走进竹意轩。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腐败雨①。”她神采清泠,轻启朱唇,似是从心中氤氲而出一句话,淡薄如烟,风一吹便散了。
折颜微微垂下双眸,轻声道:“娘娘去了不就晓得了。”
折颜俄然轻声开口道:“娘娘为何不去看看公子玙?奴婢之前听闻娘娘和公子玙以友订交,朋友卧病,娘娘不是该去看看麽?”
元禄怔怔地站在一旁,神采茫然的看着她们一来一往,只感觉似有火光擦出,却半句也听不懂。
元禄一愣,半晌才道:“娘娘是听谁说的?公子珩没抱病,病了的是公子玙。”
苏代蹙眉,眸色深沉的盯着折颜:“你晓得你在说甚么吗?”
就在此时,胥珩从外头出去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代姐姐如何来了?”
天井里,雨雾满盈,如烟如云的覆盖着全部宫阙,竟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昏黄之态。
竹意轩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天井里的翠竹在春雨的津润下,更显翠绿。
苏代淡淡道:“既然珩儿不在,我下次再来吧。”言罢,回身就要拜别。
“好,本宫就如你所愿。”
腐败那日是个阴雨连缀的气候,淅淅沥沥的细雨密密地斜织着,如蚕丝普通精密,覆盖在璃宫的上空。苏代站在廊下,悄悄的瞧着尚宫局的女史冒雨将犒赏抬了出去,心底漾起一丝讽刺,想她得宠那日,也是这般,鹄立在廊下瞧着她们将东西搬空。
元禄倒是瞪了眼明直道:“明直哥哥如何也不请娘娘出来坐坐,莫非还要娘娘站在雨里等?”
苏代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欲理她,径直往外头走去。
折颜眉心染上一抹笑意,屈膝一礼,垂眸道:“还请娘娘从后门出去。”
她被他逗笑了,“明显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故作深沉。我长你八岁,天然是要拿你当小孩子的。”说完便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双手不断地捏着他粉雕玉琢般的脸颊,胥珩任命的任她揉捏,心中一阵感喟,早知如许,他就不说了。
苏代一怔,斯须才缓缓道:“备仪舆吧。”
明直一见苏代,便结结巴巴的道:“静……啊不,懿妃娘娘。”
明直有些赧然,讪讪道:“娘娘快请进。”
苏代依言,提起裙摆缓缓走至廊下:“传闻珩儿病了,我来瞧瞧。”
“公子珩正在知语轩照顾公子玙,主子返来取个东西,娘娘但是有事找公子珩?”
“懿妃娘娘如何来了?”元禄一瞧见苏代,顿时一脸喜意,捅了捅明直,笑盈盈的道,“娘娘快出去,别站在雨中,不然可得湿了衣裳。”
知语轩在竹意轩的西南边向,极其偏僻,可元禄带着她们从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七绕八拐,竟是不一会儿就到了知语轩的后门。
“娘娘真的问过本身的心了麽?”身后传来折颜的声音,苏代只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把利剑深深地扎了出来,“但是公子玙却问过了。”
苏代一怔,回眸深深看了眼折颜,她却只是低眉不语。
注释:①.出自五代词人冯延巳的《鹊桥仙腐败》,全诗为“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惊飞去。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腐败雨。浓睡觉来慵不语,惊残好梦无寻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