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不肯地入了灶间。
迷谷已清算洁净,我便号召他坐下同吃。
我傻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个。
夜华放下茶杯,拿起一个碗来从汤盆里盛鱼汤,似笑非笑与糯米团子道:“现在你倒找了一座好背景。”然后将满碗的鱼汤推到我面前,柔声道:“来,浅浅,你要多补一补。”
我揉了揉眼睛。
小糯米团子怕是晓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饭吃,一双眼睛益发水汪汪。
我方才想起,他那夫人早已魂飞魄散,当今这么提起来,岂不是揭人伤疤。
夜华的技术很不错,虽不待见那道鱼汤。其他三个菜,我吃得倒挺镇静。
夜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颇嫌弃地翻了翻手中几个果子,道:“阿离恰是长身材,你就给他吃这个?”
他正开了窗立在书案前赏临湖塘中的莲花。听我这么一说,皱眉道:“我想来你这里住便来你这里住,摆布你才是我的老婆,旁的人管得着吗?”
传闻伽昀是夜华案前司墨的文官,做事情很失职尽责。
夜华大多时关在新辟出的书房中措置公文。早大将我拉出去散一漫步,傍晚用过晚餐再拉我去散一回。夜里时不时还会找我去书房同他下一两局棋。我哈欠连天被他烦得没何如,有几次下到一半便伏在案上睡着了。他却也不来提示提示,干脆一同和衣趴在棋案上就这么睡了。
事情生长到现在这个境地,真是奇异。
他却愣了愣。
本是他自言自语,却便宜了我这双耳朵。这声感喟低且沉缓,无端将人勾得伤感。
因在夏州担搁了半日,回到青丘已是中午。
迷谷一口饭呛住咳个没完。
我被他这话震得头晕,神采恐不是那么都雅隧道:“你说你要同我一起住?你父君也要来同我一起住?”
我默了一默,他伉俪两个已然把一个跑一个追当作了一门天大的情味,几万年也乐此不疲。我确切有些饿,让云生备了些吃的来。用过一顿早餐,顺手将两壶添了水的桃花醉托给他,又细心叮咛两句,便招来朵祥云乘着回青丘了。
他沉默不说话,放下笔来定定望着我,一双眸子极是冷酷。
夜华慢条斯理地持续喝方才那杯凉茶,道:“吃成个皮球倒好,回天宫时我也不必带着你腾云,只需将你团起来滚上一滚,许就滚进你的庆云殿了。”
开初我还每日踢踏着鞋子去给伽昀仙官开门,次数多了,这小仙官不美意义,我便再不关狐狸洞,只在洞口设了个禁制,教了伽昀小仙过禁之法,这才重得安眠。
小糯米团子跑到我劈面,小胳膊小腿地也来学我。何如别人太小,一蹲下去便被竹筐子挡个严实。才又不情不肯哼唧哼唧地磨起来,踮着脚趴在筐沿上,拿一个枇杷装模作样地看半天,又拿一个装模作样地看半天。
他那一张脸笑成阿谁模样,真是非常要命。
每日大早,名唤伽昀的一个小仙便来拍门,拿走夜华日前措置好的公文,再带来些待批的新公文。
我双眼泛红将糯米团子从膝头上扶起,浅笑地端起面前那碗汤,道:“乖乖,再来喝一碗。”
狐狸洞已好几日未曾开伙,我回身向迷谷道:“你那边可曾留些饭食?”
夜华将菜盛起来,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淡然道:“她同你普通,只会在我做饭时生个火加个柴罢了。”我讪讪的,不好接甚么话。他转过身又去盛汤,轻叹了一句:“也不知碰到我之前,在俊疾山那破处所是如何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