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韫长出一口气,赌赢了。
不久,空见抱着两只棋盅出来,走到院子一侧的石桌旁,将两只棋盅置于石桌之上。
元冬放动手里的针线笸箩,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蜜斯,有何叮咛?”
谢成韫道:“我与师父对弈一局,若师父输了,便承诺我一个要求。”
“恰是。”
“空见。”虚若叮咛小沙弥,“取棋来。”
谢成韫将受伤的手搁在浴桶边沿,任元冬替她上药。元冬谨慎翼翼将药膏涂到她的伤处,清清冷凉的,减缓了灼痛,总算舒畅些了。
“那好,蜜斯我现在有求于你,你看着办罢!”谢成韫抬高了嗓音。
“好好好,奴婢不问,奴婢不问。”元冬奉迎道,仔细心细在谢成韫的伤处包上一层纱布,“蜜斯,这两日可千万别沾到水。”
谢成韫被逗笑,“上刀山下火海倒不消,小事一桩。你瞧,我的伤也好得差未几了,都是多亏了虚若师父。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典,如果不声不响不去道声谢,说不畴昔罢?”
莫非真是功德多磨?谢成韫难掩绝望,正要分开,听到身后一副清澈的嗓音问道:“空见,你在与何人说话?”
“不过,有一点蜜斯但是说得不对呢!”
或许是表情好的原因,或许是寺庙的药疗效奇异,谢成韫的手伤规复得很快,不过两日,便好得差未几了。看动手上淡淡的粉色烫痕,她想,是时候去拜访虚若了,她另有一个赌局等着他呢。
谢成韫反而逐步轻松起来,乃至偶尔分神脑中闪现唐楼彼时的模样:
“我待会儿从后窗跳出去,你留在这里替我讳饰,千万莫要让舞月出去。”
“听闻师父棋艺高深,小女子想向师父请教一二,师父可愿见教?”说话的时候,谢成韫目不转睛地盯着虚若,总算看到他的眼波微微动了动。
谢成韫窥了窥门口,舞月就站在门外守着,她诵经的时候是不让舞月出去的。她对元冬眨眼道:“元冬,我对你够意义罢?”
虚若鬼使神差问了句:“赌甚么?”
……
既然虚若发话了,谢成韫也不客气,将盛放碧玉棋子的棋盅放到本身这边。实在,即便虚若不说,她也会选黑子。宿世唐楼执黑,虚若执白。
小沙弥见到她,见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施主先请。”虚若开口。
“那里不对了?”谢成韫眉梢挑了挑。
手里捻着一颗棋子,优哉游哉在苗条的指间玩弄,安闲不迫地落下,修眉斜飞,桃花眼眯成一弯新月,启唇一笑,对虚若道:“你输了。”
虚若淡淡道:“难逢敌手。”
虚若问道:“不知施主找贫僧所为何事?”
“蜜斯要亲身去伸谢?”
谢成韫点头,“傻丫头,你何时见过伸谢还要叫人代庖的?”
宿世,便是在这间禅院的这张石桌之上,虚若以一目之差输给了唐楼。唐楼举着从虚若那边博得的《无相神功》,意气风发,笑如春山,对她道:“谨贺阿韫生辰。”
“施主来得不巧,师父出门去了。”
宿世,谢成韫曾与唐楼到伽蓝寺拜访过虚若一次,只不过她当时是被唐楼骗去的。时隔多年,通往虚若禅院的路她已经记不清,幸亏不难探听,一起走一起问,未几时便到了目标地。院门虚掩着,她悄悄一推便推开了。院中一个小沙弥,正在洒扫。
元冬扭扭捏捏,“但是……但是蜜斯如果去伸谢,舞月不就晓得了么?”
虚若起家,“施主请随我来。”说完独自走到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