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快步进到屋中,“大哥,我返来晚了。你先睡会……我这就去找赵武德。”他回身要走,狄云吃紧唤道:“弟弟,你不能去!”
狄青止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强笑道:“我是去和他们说理。”
狄青认得来人叫做牛壮,是他自幼玩耍的朋友。见牛壮满脸惶恐,衣衫褴褛,眼角青肿,仿佛才和人打了一架,狄青心中一沉,“出了甚么事?我大哥呢?”
两兄弟说着闲话,牛壮又赶了返来,在天井外叫道:“狄青,你出来一下。”
狄青点头,徐行走到天井,向牛壮使个眼色。牛壮帮手把柴房的枯枝烂木搬出来,狄青取了斧子,劈了几下,喃喃道:“斧头钝了,得磨一下了。”他在磨石上霍霍的磨了几下斧头,又试着劈柴,狄云见状,心中大慰。他已喝了碗中的水,过了半晌,俄然感觉眼皮有些发重,本想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就好,不想竟睡了畴昔。
狄云端过碗来,点头道:“好,可你必然不要出去,我就在屋中看着你!”
这时候牛壮也赶了过来,见到这里竟然风平浪静,大惑不解。牛壮太体味狄青,当然晓得狄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狄青垂下头道:“大哥,这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我自幼玩皮,总喜好惹是生非,每次闯出了祸事,都要你来担负。大哥你这辈子,为我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不晓得挨了多少吵架,可你向来没有呵叱过我一句,我就是养了两端羊,如何能酬谢你的恩典呢?”
狄云道:“弟弟,我晓得你为我不平,可他们人多势众,你何如不了他们。我已经如许了,你如有个闪失,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呢?”眼泪顺着脸颊流滴下来,狄云哀思道:“弟弟,这件事,我们忍了吧。”
狄青额头青筋暴起,握拳道:“是赵武德下的手?”
狄青对郭遵所言,实在是半真半假。小青和张铁匠的确是有其人,张铁匠也的确开出了五两银子的价码,不过想娶小青的是狄青的大哥狄云。狄青本日起早卖了羊,凑够了钱满心欢乐地赶回家,只想帮大哥迎娶小青过门,那里想到会有不测?
狄青道:“好。大哥,我感谢你。”
狄云听了,想要大笑,牵动了腿伤,嘴角一阵抽搐,道:“我早就晓得了,可惜只怕那些钱也不敷。唉……弟弟,大哥只怕你肇事,为了拴住你的性子,这才让你养羊。这一年来,你性子已好多了,大哥很欢畅。等大哥腿好了后,我们就再养几只羊卖,到时候卖了钱,给你说个媳妇,大哥就算死了,也能对得起爹娘了。”他说到这里,虽还在笑,可心中极其难过。小青被抢赵武德抢去,狄云晓得已不能挽回,早就心灰若死,只想给弟弟讨个婆娘,他也便能够放手不管了。
狄青不再多说,大踏步地向家中赶去,牛壮仓猝追逐,可早被狄青抛在了身后。狄青到了家中,见到大哥狄云神采惨白,一条腿上血迹斑斑,卧在床榻上昏昏欲睡。有一大夫才为狄云改正了腿骨,见狄青到来,摇点头,低声道:“只怕好了,今后也要跛了。”
狄青浑身有些发颤,取出了些碎银给大夫,送走大夫以后,一拳擂在天井外的桌案上。
牛壮道:“赵武德说要娶小青去做第七房小妾,丢给了张铁匠十两银子。你大哥和我正在跟张铁匠说媒,见状当然不准,我去拦,被他们揍了一顿,你大哥去拦,成果……”他脸上已有惨淡之意。
那桌子本极其健壮,竟架不住他的大力,‘轰’的一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