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之涣心头一凛,压下体内躁动的血河清气,如有所感地望向小马匪的方向。他连取多人精血元气,却没工夫细加运化,乃至气味混乱。眼下伤势和缓,但公开里隐患更深。这也是血河教功法的弊端:汲取别人的异种气血固然快速,毕竟分歧本身,需经长年累月的纯化,不然极易走火入魔。
蓦地,一道绯红色的剑光从黑魆魆的洞口掠出,疾如电魄,邪如鬼怪,直射崔之涣咽喉。
“砰!”崔之涣满身主动炸开,化作满盈血雾,一团血淋淋的肉身从中跳出,向后急遁。
剑光触及血雾,好像长龙打水,将血雾吞噬得一干二净。支狩真憾然瞥了一眼崔之涣,毫无沉沦地退进岩洞,回身游走。
“抛弃斧头!”支狩真喝道,胖虎如果落在崔之涣手上,只会加快对方疗伤的速率。他们三个要么一起逃脱,要么一起死战,再无别的幸运之理。
河水茫茫,岩石耸峙,三人不见踪迹,仿佛从水流中平空消逝了!
“从这里走!”小马匪一拐马头,蓦地冲向一条“之”字形的暗河支流。水流迸溅,冰冷湍急,垂垂没过马膝、马肚、马背……河中间呈现了大片岩礁群,矗立高耸,犬牙交叉。三骑忽左忽右,绕着岩石趟河深切,背影敏捷消逝在崔之涣的视野中。
“贱民!”崔之涣负痛厉啸,震得四周水浪荡漾。他一天内第二次发挥血魔崩溃大法,不但内腑重创,根底也完整崩毁。即便追上三人,吸噬了少年庞大的气血,怕也有望重修返来。
“这个混蛋!”小马匪在肚子里痛骂一句,目光悄悄撇过,支狩真手中的断剑剑尖模糊指向本身,若即若离。若他掉转马头,绯红色的剑光必定破空击来,而他毫无满身而退的掌控。
“嗖”的一声,血蛇堪堪擦着胖虎背后掠过,一头扑在马臀上,转眼缠住马身。马匹“扑通”跪倒,胖虎向前摔出,被支狩真一把扣住腰带,拉到自家顿时。
胖虎扔出大板斧,马匹轻盈很多,勉强跟上了支狩真。三人沿着暗河往东一起奔驰,广漠的水面在视野内不竭展开,涛声激越,浩浩大荡,一条条分流如同蜿蜒群蛇,向四周八方奔腾。
这一剑隐伏在暗处,无声无息,猝不及防,剑光未至,剑气已及。崔之涣恍忽瞥见一片血光冲天的深渊腾空而起,无边杀意至纯至凶,喉头不自禁地一颤抖,出现鸡皮疙瘩。
胖虎的坐骑连连痛嘶,肌肉缓慢干瘪,血蛇却变得愈发细弱,仿佛一条不竭收缩的巨蟒。崔之涣手诀变更,血蟒收缩到了极限,巨尾一甩,猛地高高弹起。
“呼——”胖虎奋力一掷,大板斧寒芒扭转,迅猛飞向崔之涣坐骑的马腿。崔之涣左掌拍出,一道血光直射迎上。“砰!”大板斧半途一震,坠落在地。血光同时涣散,崔志焕的身躯微微一晃,坐骑也不由得前腰背一沉,放缓了速率。
“不可,分开只会被他一一击杀。”支狩至心知肚明,是本身庞大的气血吸引了崔之涣。他能靠冬蝉蛰藏术避得一时,但难避对方无休无止的追杀。他的识海模糊感知,崔之涣的气味重浊不稳,明显身受重伤,若能借助胖虎和小马匪之力,他也许另有反戈一击的朝气。
崔之涣目光一扫,很快从一处岩洞边发明了水苔磨损的新痕。他冷哼一声,双腿划动,毫不踌躇地游入岩洞。
还要不要追?缓慢的水流摩擦崔之涣的伤口,冰冷如刃。他出身钟鼎,拜入魔门,享用过凡人平生难及的繁华风景,也曾因出世入死的伤痛哀嚎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