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相互对视，两双眼睛似在黑暗中燃起一样亮的火。胖虎呆呆地看着他们，忽而感觉惶恐的心头里，也有一把火烧了起来。
剑光如霞如血，刺碎了脑海中的画面。这一剑击中的恰是崔之涣思惟的“盲点”，概因他完整没猜想少年会故伎重施。
“你也晓得他来自血河教？”支狩真不露声色，小马匪公然是燕人，才会如此熟谙魔门。
“他脱手时那么浓的血腥气，隔得老远就闻到了。”小马匪撇撇嘴，
支狩真目光一闪，看向小马匪。阿谁狡猾、软弱的小马匪仿佛在面前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暴露虎伥的腾腾杀气。
“魔门向来睚眦必报。姓崔的在我们身上吃了亏，铁定要找回场子。这是魔门弟子稳定的心性，也是他们修行的‘道’。”小马匪一边侃侃而道，一边套上麂皮短靴，拿出弹弓，摩挲了一下，挂在腰间，又摸出短刀，一柄插在靴跟，另一柄抛给胖虎。刀锋在黑暗中发亮，映出小马匪如铁丝勾画的硬挺唇棱。
崔之涣惊怒交集，对方一击以后竟然未退，还是伏匿于洞口，如同一头捕猎过无数血食的奸猾凶兽，不急不躁，静候本身再次上门。
“我那两剑重伤了崔之涣。按常理，他应当放弃追杀，觅地疗伤才是。不过以他的性子，多数还会追上来。”支狩真跃上石滩，盯着小马匪道，“你熟谙这一带地形，此主要靠你了。”
望向剑戟森森的深壑，门人皆惊，莫非教主的肉身已至传说中的万劫不坏之境？
“干他娘的！”他抓紧短刀，像一头真正的猛虎低吼起来。
这一次，小马匪毫不遁藏地迎上支狩真的目光：“以是我们只要一条路。”
“血河教的魔崽子可没那么轻易打发。”小马匪皱了皱眉头，稍一踌躇，走到东面一处苔藓密布的陡壁前。
小马匪目光闪动了一下，向支狩真打了个手势，带头游向远处。水下洞窟环环相套，草蔓丛生，三人七绕八拐，不断顿地穿过一个个幽深的岩洞。时不时地，一些骨骼透明的怪鱼从他们身边游过，撩起疾射的细流。
“我今后处跃下，不施任何术法，也能毫发无伤。”解残暮立在矗立入云的山颠法坛上，俯视下方万丈深壑，广大的青色儒服被山风刮出刀锋般的皱痕。
“杀了他。”
崔之涣暴吼一声，来不及发挥任何术法，只以左掌抓向断剑。
“道门修炼，向以静修为好，讲究以静活泼；而我魔门更喜死里求生，以战养战。”
何况少年功力陋劣，还远远未阐扬出这一剑的能力！
胖虎二人正趴在洞口的另一侧，支狩真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硬物，这是他刚才脱手前，从小马匪身上取返来的。有此物在手，小马匪便不会等闲抛弃他们自行逃脱。
薄而锐的断剑穿透河水，直逼而近，像一缕无声渗入的血。崔之涣双目赤红，脑海中闪过昔日血河教教主解残暮开坛讲道的一幕。
“砰——”石块被用力塞回岩壁，在短促沉闷的撞击声中，三人向石滩深处走去，仿佛踩着号角铿锵的雄音。
油馕饼是大燕一些部落的过冬粮食，以酥油、青稞、牛羊骨粉稠浊烤制，口感粗硬得像砖块，但非常耐饿，能够存储经年稳定质。
小马匪解开牛皮郛，支狩真目光一扫，瞥见内里一双麂皮短靴、几套晋楚式样的旧衫、两柄短刀、一把弹弓、几包药粉、一叠油馕饼和诸多零琐细碎的小玩意。
水流囊括而来，绯红色的剑光又一次从洞口掠出，惊如长虹贯日，神鬼莫测，机会恰到好处，仿佛崔之涣主动将本身凑上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