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仍然坐在炕上抽着烟袋锅子,看着因着这些年好好滋补保养的年纪越大神采越红润的孙氏叹了口气,兆毅到底也是他的孙子,他能不担忧吗,可这范氏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有她这么拖累着怕是兆毅这辈子也得不了好,他一咬牙下定决计,把烟袋锅子往炕沿一磕道:“不管老二媳妇了,明日把老二从镇子上叫返来,让他做主给老二定个媳妇下来。”
孙氏此时颤巍巍的扒着上房的门偷看,把母子俩在院子里的抵触看个正着,见范氏进了西厢才转头对须发全白的老陈头道:“哼,二房那家子这么多年了还惦记取占三房便宜,咱可得替老三看好了她,闹出来老三家脸上可欠都雅。”
至于三房,三房…仿佛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兆志已经做了翰林院侍讲,日日在皇上面前行走,兆亮也进了六部中最吃香的吏部,兆勇这个不爱读书的,这几年却把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山东道有谁不晓得陈店主这个名号。
路过三房的屋子的时候,正巧碰到三房看屋子的下人去镇上买菜返来,这几年三房的院子又重修了好几次, 头些年兆志派人返来把四周将近二十亩的空位全都买下来了, 找人修了两三年才修成了现在三房的大宅子, 还专门派了人返来看宅子, 说这就是他们家的根。
老陈头啧了一声,想到那几日闹的的确是丢脸,本身内心也感觉有些对不住老妻,只能吞下到嘴边的话,号召三房给他配的下人出去,让他去把陈二郎叫返来。
兆毅面无神采的放动手中的瓢和桶,对朝他奔来的范氏视而不见,与她擦肩而过往家里走去。范氏内心一酸, 扭头快跑两步追上兆毅拉着他的袖子哄道:“兆毅啊, 娘明日就去府城, 你三叔一家子虽说去了都城, 但昨日听你爷和你四叔说兆勇和他媳妇这阵子在府城做买卖, 娘去求他们, 娘给他们下跪了,定能让你也去府城书院读书,我们也中秀才落第人, 我们也当官!”
玉芝…想到玉芝他俄然内心一阵烦躁,当年他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他娘撺掇着抢了那碗鸡蛋羹,他承认是他错,但三房为何如此记仇,这些年来他道过谦,也下跪过,但是三房大要上谅解了他,却甚么都不帮他,现现在卓承淮在京里做着翰林院詹事,兼着兵部的差事,还是天子近臣,办理章奏,玉芝也做了诰命夫人,他们活的这么好,内心却总记得小时候的那些子事,竟然真的一点也不帮他,村里一些能读书的孩子三房都承担了一部分的钱,却一点也不想着他们另有个侄儿兄弟在种地,凡是…凡是他们伸把手…
陈二郎也晓得前两回老陈头两口儿被范氏怼归去的事儿,哪怕返来他把范氏揍了一顿却也到底伤了两个老的的心,没想到老陈头竟然还情愿管他,他昂首欣喜道:“爹娘做主就成了,只如果个女人,能生娃,啥样的都成。”
想到这兆毅苦笑了一下,看在爷奶的面上三房的下人叫他一声堂少爷,怕是也只要他娘才当了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