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一起迎过来汪汪叫着又跟前面跑,狼狈不堪跑进看棚,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
但是离看棚另有半里地,黄豆大的雨滴就砸下来,敲打在脸上身上脆生生的疼,痒酥酥的麻,另有些莫名的畅快。
方奇缓慢套上衣服,把黑火药倒时长枪筒子里,又塞上一小把铁砂子,“捂住耳朵,别吱唤!”趴倒在棚架上瞄向三只猪獾。
春花笑骂道:“好个屁,没听你叔说看运气啊。”
看到这雨水下的欢实,方奇嘎吧嘎吧嘴,“明早能捞鱼哩。”
方奇举举火铳,“没事,只要敢下来,我放它一枪,没准明天就能有猪肉吃咧。”
傻达子嗬嗬笑着,“好雨好雨,咱家不消浇地咧。”
回到家里,到河边担了一担水给娘洗衣服,趁便冲了把凉水澡,对着镜子换了药,这才背枪拎饭捏动手电去赵三刚家。
跟傻不愣登的王二猛比,张达才是真傻,不过他的傻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子。以是张丽怕把方奇也摔成她哥如许,那乐子可就大了。
傻达子捧着大海碗嘎嘎大笑,方奇脱下湿衣服拧干晾在看棚架子上,把带的饭肉骨头倒进狗盆子里,拍拍大黄脑袋让它吃去,问道:“傻达子哥,饭好吃不?”
“他姥姥,说下就下啊。”方奇撒开脚丫子紧跟着赵三刚一起疾走向西山凹的看棚。
“三刚哥,你瞧,天涯打闪了咧。”
方奇往木桶里一摸乐了,“傻达子不傻,还摘俩瓜冰着咧。”捧出来剖开拣个最大的给他,“快吃,吃了困觉。”
马灯被暴风吹的吱嘎吱嘎响,风卷着暴雨一泻如柱,雷声隆隆电光霍霍,好似要将几个月的雨水一骨脑地全倒下来。
“拿铳子撒它个鳖养嘀!”傻达子摘了火铳子对准,公然是个傻家伙,连火药和铁砂都不消。
傻达子嘟囔,“冰西瓜没吃哩。”
赵三刚拿毛巾擦干身子换上洁净衣服,坐在稻草上又抠出烟来抽,看着内里的瓢泼大雨念叨着:“下吧下吧,给老子可劲儿下,啥时把水田里也下满了,老子给你烧香叩首。”
方奇一骨碌身爬起来往外瞅,公然瞥见一大两小三只猪獾从山凹里一起跑下来,进了包谷地跟猪八戒掰了人生果似的,撒欢地撅倒几棵就啃。
春把戏呼道:“吃了没,一起吃。”
何叶正涮锅,两个屁孩子拿着卷烟壳叠的牌巴子在地上轮番扇,瞥见他齐声喊叔。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玩皮,名字叫的也奇葩,大的叫斗圣小的叫大圣,你说这两孩子能不调皮么?
傻达子吃饱喝足拍着肚皮钻进蚊帐打呼噜睡觉。这哥俩坐在稻草上边吃边唠,不过又是劝他再去读书之事,方奇无法道:“我嘀哥哎,你当我不想去?我娘病成如许我咋去嘛,我妹还上学,开消一年比一年大,我爹说不准啥时候就累倒咧。”
三只猪獾浑然不觉,以它们经历,这辰光棚子里应当没人,能够放心大胆地大吃一顿。
“三刚哥,传闻暮年旺大爷在山里采过草药,厥后咋不采咧?”
旺大娘要去取挂在墙上的枪,方奇从速说:“大娘,你用饭,我来。”取了火铳子拎着铁砂子和火药,“看早晨运气,打得猪獾,也分给你们。”
“没哩,八成又去丽子家去了。”何叶清算好灶台,看他这身设备笑道:“看包谷啊,天干地旱连野物在山上也呆不住,听你哥说糟蹋很多包谷哩。”
赵三刚抽了一只烟还不过瘾,从柱子上取出旱烟袋狠狠剜了一锅子烟叶点上,吧嗒吧嗒抽了几大辩才爽过劲儿,“娃儿没娘,说来话长,暮年旺大爷但是村里采药人,家里比其别人家敷裕,才给三个儿娶了媳妇。厥后封山育林嘛不让进山,他就打猎,没打多久,又不让打……特娘的,守着个宝贝疙瘩不让弄,还弄球哩!一说就是几十年风景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