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说下就下啊。”方奇撒开脚丫子紧跟着赵三刚一起疾走向西山凹的看棚。
“没哩,八成又去丽子家去了。”何叶清算好灶台,看他这身设备笑道:“看包谷啊,天干地旱连野物在山上也呆不住,听你哥说糟蹋很多包谷哩。”
赵三刚拿毛巾擦干身子换上洁净衣服,坐在稻草上又抠出烟来抽,看着内里的瓢泼大雨念叨着:“下吧下吧,给老子可劲儿下,啥时把水田里也下满了,老子给你烧香叩首。”
回到家里,到河边担了一担水给娘洗衣服,趁便冲了把凉水澡,对着镜子换了药,这才背枪拎饭捏动手电去赵三刚家。
“三刚哥,传闻暮年旺大爷在山里采过草药,厥后咋不采咧?”
傻达子嗬嗬笑着,“好雨好雨,咱家不消浇地咧。”
但是离看棚另有半里地,黄豆大的雨滴就砸下来,敲打在脸上身上脆生生的疼,痒酥酥的麻,另有些莫名的畅快。
赵三刚进门:“何叶,找两件换洗衣服,在小溪边搓搓洗洗就成。”
“拿铳子撒它个鳖养嘀!”傻达子摘了火铳子对准,公然是个傻家伙,连火药和铁砂都不消。
傻达子嘟囔,“冰西瓜没吃哩。”
“嫂子,三刚哥返来没?”
赵三刚也抓瞎,只能闷闷地抽烟。说出去打工供奇子念完大学,但是这小子跟没断奶的娃儿一样撇不开爹娘,这要咋整嘛?
春把戏呼道:“吃了没,一起吃。”
方奇举举火铳,“没事,只要敢下来,我放它一枪,没准明天就能有猪肉吃咧。”
“不了,刚吃哩,我来借旺大爷的火铳子,早晨去守包谷地咧。”
方奇一骨碌身爬起来往外瞅,公然瞥见一大两小三只猪獾从山凹里一起跑下来,进了包谷地跟猪八戒掰了人生果似的,撒欢地撅倒几棵就啃。
春花笑骂道:“好个屁,没听你叔说看运气啊。”
傻达子捧着大海碗嘎嘎大笑,方奇脱下湿衣服拧干晾在看棚架子上,把带的饭肉骨头倒进狗盆子里,拍拍大黄脑袋让它吃去,问道:“傻达子哥,饭好吃不?”
大黄一起迎过来汪汪叫着又跟前面跑,狼狈不堪跑进看棚,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
马灯被暴风吹的吱嘎吱嘎响,风卷着暴雨一泻如柱,雷声隆隆电光霍霍,好似要将几个月的雨水一骨脑地全倒下来。
赵三刚不耐烦他,“撒泡尿困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