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五佳节,花厅里备了席面,杜家人丁不算多,男女分开各摆了一桌,又在外头廊下备了流水席面,让面子的丫环婆子们用饭。
鼓声从徐到急,水面上龙舟伴着鼓声如离弦之箭,岸上喝彩声一片。
穆连潇的脸俄然就红了。
杜云萝看着杜云瑛,好久嘴唇才动了动:“是么?”
真真是豪杰出少年。
“好好好!”圣上连道了三个好字,“要甚么犒赏,固然开口。”
光辉赛过暖阳,刺眼得让她眸子发酸。
那大鼓架在了最上层。
穆连潇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擂鼓。
“昨日才赏了你一个媳妇,本日不赏了,改明儿赏你媳妇去。”
圣上欢畅,穆连潇却不好随便开口,正考虑着用词,却叫圣上打断了。
杜云瑛这几句话,说的是小事,可就是小事积累的一点点不满和怨念,也能叫不知情的她对穆连潇寒心。
这等好日子,大家嘴上都抹了蜜普通,逗得杜公甫和夏老太太格外畅怀。
杜云萝捧着酒盏抿了口果酒,眼睛更弯了。
这是圣上要汲引杜家,内侍心中透亮,应下以后,冲穆连潇招了招手。
杜云澜兴趣勃勃说着观龙舟的事儿,连女眷这里都竖起耳朵听着。
她的世子,对于他该捧着护着的人,是再和顺不过的了。
面前的少年额间带汗,衣衫也不似起先整齐,却显得更加英姿勃勃,透着无尽的生命力。
和顺到,不管畴昔了多少年,只要杜云萝一闭上眼睛,就满是他开朗的笑容。
杜云瑛坐在杜云萝右手边,悄悄拉住了杜云萝的手,附耳道:“你就不想问问,世子看起来是个甚么样儿的?”
杜云澜还是不平气:“杜家是文人,要比天然是比笔杆子。”
杜云萝转眸看她,抿着唇没说话。
杜云澜闻声了,转过甚在杜云诺额头上敲了敲:“我和二哥为甚么要与世子比较道?你的脑筋里就剩下打打杀杀了不成?”
幸亏,她不是畴前的杜云萝,她从心底里,信赖穆连潇。
本想点头,可对上杜云萝那双沉沉湛湛的眸子,杜云瑛后脖颈一凉,硬着头皮道:“我是体贴你,我就怕,怕世子听了外头那些混账话,被逼着赶鸭子上架普通,反倒是怨上了你。”
圣上摸了摸下颚,要不是定远侯府实在壮烈,招为驸马也是极好的,倒是便宜了杜公甫的小孙女。
皇家龙舟,富丽不凡。
杜云瑛声音压得更低了:“世子擂鼓是真的短长,比那龙舟还都雅,只是我瞧着,他本日似是不如何欢畅,按说昨儿个才赐婚,这会儿应当是神采飞扬才是……”
这么一想,心中悔意更浓,清楚就是娇纵脾气,为何本日恰好就乖乖留在府里了呢?
她想了他几十年,即便只是遥遥看一眼,也能够让她心对劲足。
直到那一艘艘龙舟冲过了起点,圣上都久久不能平复表情,很久才重视到穆连潇已经从顶层下来,在他面前施礼服从。
见杜云萝垂眸,旁人只当她是女孩家脸皮薄,也不笑话她。
她想,杜云瑛还是小瞧了她的。
“感谢三姐姐体贴。”杜云萝俄然莞尔一笑,堵得杜云瑛说不出话来,怏怏收回了手。
仿若这鼓声成了疆场上助阵的鼓声,仿若这龙舟成了疆场上英勇冲阵的马队。
杜云萝有些懵,她没想到本日穆连潇会在,如果如此,便是被说分歧端方,她也要央了夏老太太跟着兄长姐姐们一道去。
沐浴在日光之下,少年人偏古铜的肤色与寻长年纪相仿的读书人截然分歧,剑眉豪气逼人,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一众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