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单呢?”吴老太君嗓子嘶哑。
动静传到韶熙园里时,杜云萝惊奇极了,再三确认婆子没有传错话,她起家往柏节堂去。
她方才经历了儿子重伤,儿媳失了金孙,现在丈夫又不好了,这日子还如何过?
练氏越想越悲戚,郁结的岂止穆元谋,她莫非不是?她也胸闷,也肉痛,她也挨不住了啊!
“如何回事?青松呢?”朱嬷嬷沿着庑廊走到书房外头,低声喝道。
“这辈子,我清明净白地来,也想清明净白地走,我想给定远侯府的几代荣光添砖加瓦,如有灰尘蒙珠,老婆子抬手擦去。”吴老太君说着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乌黑鬓角,“只是老婆子老了,留给我的时候太少,我的背也太弯了,力量不敷,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带来的好,留在这儿,我带来的不好,我带走了。好孩子,不哭了,让秋叶服侍你擦把脸,老婆子歇一歇,也再想一想,想姐儿的名字。”
这还真是怕甚么来甚么。
朱嬷嬷听了前半句,刚想骂人,又被后半句话给噎着了。
风毓院里乱糟糟的,两个主子都晕着,不肖她去凑热烈,反倒是吴老太君跟前,杜云萝怕白叟家吃不消。
这算甚么事儿!
杜云萝道:“单妈妈去风毓院了,两刻钟前,母亲令人来讲过,她也在风毓院,让祖母您放宽解,有了动静就返来报。”
练氏惊得一口气不顺,憋得她重重咳了起来:“昨儿个还好好的,如何明天就不好了!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前几天存候然脉的时候,大夫悄悄与杜云萝说过,老太君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定能撑到过年。
练氏对那些金银绸缎恨得牙痒痒的。
单嬷嬷蹑手蹑脚出来,道:“夫人屋里坐会儿吧,双身子别劳累了,您替奴婢守着老太君,奴婢去看看二老爷和二太太。”
听起来是这么个理,但练氏一时半会儿底子受不了。
“连潇媳妇,”吴老太君表示杜云萝在身边坐下,手掌附在她平坦的肚子上,道,“老婆子怕是看不到孩子出世了,连你这肚子是圆是尖,能够也看不到了。”
秋叶在屋外拦住了杜云萝,低声道:“夫人,老太君不大好,流了很多眼泪,这会儿睡着。”
杜云萝抹着眼泪点头,老太君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说甚么她都要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