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禽道:“尚未获得桓温奏书。”又道:“陈操之想建功立业,这氐秦他必然会去的。”
陆夫人又细看画像,又是笑,说道:“有此典故,此画越看越活泼,顾虎头的痴、阿彤的娇,跃然纸上。”问张浓云:“阿彤,你和顾虎头把操之和葳蕤画得如何了?”便移步去看,陈操之、陆葳蕤一起跟畴昔看,见淡金色的绢布上白兰花如雪,画上的陆葳蕤一袭紫色的长裙,好似婚服,侧身而立,手攀花枝,在白兰花树下亭亭玉立,清丽动听,眸子谛视着面前清峻秀逸的陈操之,陈操之正吹奏柯亭笛,目光与陆葳蕤相接,两两有情,人物衣褶如春云浮空、流水行地,天然流利,线条紧劲连缀,如春蚕吐丝,把卫协的铁线描技法阐扬得淋漓尽致,纤细处,更胜卫协。
顾恺之这时听到了,笑道:“还在说这事吗,顾虎头虽痴,却不笨拙,邯郸淳《笑林》亦是熟读,岂会不知此故事耶?聊博阿彤一笑尔!”
子时初,陆始佳耦与陆禽回到左邻府中,对于三弟陆纳年过四十得子,陆始也颇高兴,陆氏嫡派添一男丁,实乃大丧事。
因庾皇后丧制未除,本年的天阙山雅集也未停止,谢玄来约陈操之、顾恺之去游城北渎山,问起其姊谢道韫,答曰身材不适,陈操之见谢玄轻描淡写,也就没再多问。
陆夫人张文纨看看画上的陈操之,又看看面前活生生的陈操之,奇道:“操之眉上并无紫毫,虎头为何无中生有?”
傍晚三人游直渎山返来,郗超的派来的仆人早已在顾府等待多时,请陈操之即去相见,陈操之赶到郗超寓所,却本来是桓温奏章本日送到了尚书省,表奏陈操之为太子洗马,出使氐秦。
张浓云这时从内院出来,陈操之、顾恺之便告别回顾府。
陆纳从速扶着老婆,体贴问:“文纨,你感觉如何?”
陆始、陆纳父子是边走边说话的,颠末一道长廊,有个当值的小婢正用竹叉叉下一只廊灯,给灯盏注油,恰好听到陆始最后这段话,非常吃惊,差点把廊灯给打翻了,一动不敢动,待陆始父子转廊不见后,才抚着胸口,悄悄道:“葳蕤小娘子要当皇后,不能嫁给陈郎君了,那葳蕤小娘子岂不是要哭死!”
陆夫人张文纨先来看陈操之、陆葳蕤二人合作的这幅绢画,见画上顾恺之手执一片柳叶虚遮面前,张浓云含笑作点头状,画像端倪活泼,着色、布局皆妙,陆夫人赞不断口,却问:“顾虎头拈柳叶遮脸是何原因?”
六十1、三赤毫
而后数日,陈操之每日午后都来横塘小陆尚书府与陆葳蕤一起作画,顾恺之与张浓云也是每日必到,在陆府内书房两两相对画像。
陆夫人道:“既是难分伯仲,那操之和长康今后都是我孩儿的教员。”话音未落,忽觉腹中抽痛,忍不住嗟叹一声,弯下腰抚着肚子。
顾恺之极是用心,底子没在乎这边说甚么,随便承诺了一声。
陆葳蕤笑道:“还是陈郎君说吧。”
陆夫人笑得不可,陆葳蕤和张浓云从速一左一右扶着她。
陈操之道:“刘尚值,张姨是晓得的,此次与我们一道入京,此人滑稽善谑,在晋陵驿舍投宿时,摘一片新发的柳叶,对长康说此即螳螂伺蝉自障叶也,能够隐身,长康信觉得真,持柳叶入内见张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