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眼睛睃着暮色下小院中风韵卓绝的陈操之,轻笑道:“小婵若给你家小郎君侍寝了,神采天然分歧,只怕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三十3、何不食肉糜?(上)
我爱其静,寤寐交挥。但恨殊世,邈不成追。
自那日在瓦官寺与陆葳蕤不期而遇,谢道韫就再未去见陈操之,前两日听四叔父谢万说陈操之以一册棋谱换得江思玄的四十亩地,不由心中暗笑,她也获得了那册《弈理十三篇》,看来是占了陈操之的大便宜了。
张文纨带了两个侍婢去陆葳蕤内室,见陆葳蕤在灯下刺绣,笑问:“蕤儿也学做女红吗?”
“操之敬禀:世情未尽,俗事颇繁,天阙山辞不能往,想诸贤曲水流觞,嘉会雅集,即事多欣,良辰入怀,不堪心神驰之,拟诗百言,聊博逸少公一晒。操之顿首。”
阿娇苦涩一笑:“我们做婢女的,天生低人几等,只靠别人犒赏,哪敢争呢!又争获得甚么!”
张文纨想起那日顾恺之说的话,不由发笑,问道:“是不是要和浓云助人作画去?”
顾恺之大笑道:“子重欺人太过,惠帝之痴,我何能及!”
三月三,上巳节,相传是轩辕黄帝的诞辰,汉朝定为节日,《后汉书.礼节志》云“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病,为大洁。”数百年来逐步生长为临水饮宴、踏青赏花、男女相会,乃至乞子求福等等风俗也都在这一日。
山涤余霭,宇暧微霄。有风自南,翼彼嫩芽。
阿娇身子乱扭,捂着嘴笑,好一会方道:“小婵脸皮薄,看来得等你家小郎君与陆小娘子结婚后再说了,陆小娘子性子极温雅,毫不会虐待小婵的,陈郎君脾气也好,实在呢,小婵比我有福分,而我,好日子不长了!”
顾恺之大喜,请陈操之明日陪他去驱逐张浓云,陈操之却急命黄小统唤那张府执役回转,问:“张小娘子入京之事向陆府通报未?”
顾恺之没听明白,眉眼阔别问:“食甚肉糜?”
人亦有言,称心易足。挥兹一觞,欢然自乐。
夜色迷蒙,顾恺之负动手在陈操之住的小院中踱步,笑嘻嘻道:“子重,你倒是千方百计会找机遇,我接张浓云,你见陆葳蕤,皆大欢乐。”
陈操之研墨思考,提笔写道:
顾恺之笑道:“子重信人也、深恋人也,且看你如何给王右军写回帖。”
小婵安抚道:“日子还不是那样过,阿娇你也莫要心气太高,你若想和你家少夫人争宠那当然是自讨苦吃了。”
斯晨斯夕,言息其庐。花药摆列,林竹翳如。
……
“至于嘛!”小婵笑着在阿娇腰上拧了一把。
陈操之道:“我已承诺长康在先,这天阙山雅集就不去了。”
延目中流,悠想清沂。童冠齐业,闲咏以归。
阿娇与小婵在楼廊上联袂细语,小婵对阿娇的说的那些话是既想听又不想听,当时听时感觉大胆荒唐,过后想想却也不无事理,只是那些事她做不出来罢了――
洋洋平泽,乃漱乃濯。邈邈遐景,载欣载瞩。
阿娇每次来这里都少不了要和小婵说些风话,小婵也风俗了,姑妄听之,反问道:“阿娇眼睛毒啊,我守不守空床你也看得出来?”
阿娇可贵有黯然神伤的时候,小婵忙问她如何回事?阿娇道:“我家郎君已升为左民尚书部的职吏,是九品官,以是要在建康安家立业,我家少夫人来岁将会入京,到当时,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又另取一张左伯纸,以行草书四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