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品寒士1 > 三、此身原是梁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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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笑了起来,叮咛道:“陆氏小娘子的事你们不准对别人说,回到陈家坞也不准说,听到没有?”

一曲既罢,祝英台看着陈操之苗条跳动的手指,笑问:“子重兄是否也笛意大发,很想吹奏?”

陈操之讶然道:“英台兄,你要过江?”

冉盛也说毫不会说,却又挤着嗓子问:“小郎君,你是不是想娶陆氏小娘子?我看行,陆氏小娘子很好――”

陈操之退后半步,向祝英台深深一揖,情真意切道:“与英台兄来往两月余,相互辩难、参议经义,常常小叩则发大鸣、实归不负虚往,良朋嘉惠,无以言谢,更蒙远来相送,中间感慰,本日一别,更不知相见何期!”说罢,走到岸边石阶台,又回身向祝英台一揖,道声:“拜别英台兄,保重!”

陈操之便不再说话,悄悄地看着祝英台跪坐在舱中苇席上,解开布囊系带,取出一具桐木古琴,形如蕉叶,琴身线条美好,涂生漆,架弦的硬木不消钉榫,而以鹿角霜衔接,琴尾浅槽两侧镶以宝贵青玉――

陈操之道:“英台兄追出百里来送我,我送你回渡口又算得甚么。”便与祝英台并肩而行,一个惊人的动机俄然跃出脑海,清楚非常:

陈操之打断道:“小盛,从现在起,不准你说陆氏小娘子的事。”

想起陆葳蕤笑起来眼睛如新月儿的甜美娇颜,想起她将因为家属的压力而遭到很多委曲,陈操之内心就有些不忍,但是既然相互倾慕要相守在一起,总有一段艰巨的路要走。

冉盛目力过人,他能瞧得比普通人远,他坐在车辕上顺着陈操之的目光望去,这十三岁的少年如有所思,待离陆氏墅舍远了,梅岭也看不到了,才问陈操之:“小郎君,你是不是喜好陆氏小娘子?”

陈操之道:“与英台兄订交数月,从未听到英台兄操琴,英台兄可谓良贾深藏若虚者也。”

祝英台道:“渡船还要好一会才过来,子重兄先上路吧,我陪你渐渐走一程。”

陈操之主仆三人在华亭陆氏墅舍歇了一夜,四月二十四一早出发返乡,当牛车驶出陆氏庄园庞大的木栅门时,陈操之转头望,那梅岭绝顶,模糊有一点素白的身影,象一朵不凋的白兰花,离得愈远,愈觉芳香沁透。

祝英台见陈操之方才看到他时那欣喜的神情出于挚诚,心下一软,说道:“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吗?说了要为你送行的,就是追到钱唐,也定要送你一程。”

祝英台言谈老是这般锋利,陈操之望着祝英台的笑容,内心暗道一声忸捏,没想到祝英台另有两个酒涡笑靥!之前祝英台从没有在他面前这般不加粉饰地笑过,不过是嘴角微动、含笑罢了,并且粉又搽得厚,相处这么久,他还真没发觉祝英台的这两个酒涡,虽说男人有酒涡酒靥的也不希奇,只是看着还是有点怪――只不过这祝英台应当不是男人。

陈操之转头一看,就见祝氏的两个健仆驾车来到渡口,那两个健仆见到陈操之,谦虚地笑着号召一声:“陈郎君早。”

华亭渡口秦汉期间就有了,渡口有两株古柏,传闻有六百年以上的汗青,树下有一块碑偈,刻有篆文,因年代长远,笔迹漫灭,恍惚不清了。

陈操之心道:“不急?本日一别,只怕不会再有闻笛的机遇了吧。”笑道:“相传古高贤有无弦琴,意兴来时,就在无弦琴上虚弹一番,兴尽则罢,我方才也算是虚吹了一曲,英台兄想必也已领悟?”

陈操之看了看,说道:“七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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