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汪眉头皱起,细细思考,叹道:“操之识见之明,人所难及,真乃王佐之才也。”
陈操之问谢道韫:“英台兄意下如何?”
范宁哈哈一笑:“本来如此!”便未多言。
陈操之见谢道韫语含嘲弄,不免有些赧然,说道:“走嘉兴这条道,要过5、六个渡口,我们这么多人,非常费事,绕道华亭可少一半渡口。”
范汪看了看陈操之与冉盛,说道:“此室只要我父子与子重兄弟二人在,尽可直言——子重儒玄双通、修身有德,是否想立一家之学、为后代师表?”
陈操之知伸谢道韫不便孤身在此歇夜,便道:“那好,我送英台兄回郡驿,再来向范公请教棋艺。”
这时,庄园管事来请世人用晚餐,范汪道:“山蔬野藿,勿嫌怠慢。”
范汪浅笑道:“年青一辈,操之棋品第一。”
棋局进入小官子阶段,白棋小负的局面难以挽回,陈操之将手里拈着的一枚白子放回棋奁,点头道:“范公高棋,我不及也。”
陈操之与范汪在坐隐亭中弈棋,祝英台与范宁坐于一旁观棋,夕阳幽篁,亭中人如画。
范汪道:“桓温常以北伐来获得名声并打击异己,谢万石与范某都是是以被桓温贬黜的,袁真、庾希雄居两淮,我料桓温还会故伎重施、以北伐来减弱这二人,如此,桓温可篡位矣。”
出了吴郡南门,谢道韫骑着褐色牝马与陈操之并行,谢道韫身高有七尺一寸,约合后代一米七三摆布,即便在男人当中亦算得中等身材,但是骑在顿时,谢道韫却显得矮小,无他,上身短而下身长也,平时长衫超脱感觉,现在骑在马背上,就看得出谢道韫的双腿格外的长——
陈操之道:“若操之有六十年之寿,那么五十岁以后可皓首穷经、用心于学问。”
十6、洁癖
陈操之道:“若我因为顾及宦途而不敢与本身恭敬的父老来往,拘泥畏缩,患得患失,那还不如僻居山林,做一农家翁更清闲欢愉。”
谢道韫问:“子重,我们走哪条路?”
陈操之道:“不瞒范公,我所虑者,乃在北胡,慕容鲜卑虽强,终当被苻坚所灭,当时北方一统,江左危矣,荆襄有西府兵,而广陵、京口却无精锐军队,北府军闭幕实为可惜。”
泾河边范氏庄园的竹林明显是经心栽种的,除了那四时常青、矗立娟秀的翠竹,还植有紫竹、赤竹、湘妃竹和琴丝竹,坐隐亭左边另有珍稀的碧玉竹和龙鳞竹,坐于亭上,游目四顾,竹林色采斑斓,好似春夏繁花到处。
范汪双目开阖,问:“何故见得?桓氏据长江上游,已割天下之半,且晋室陵夷,桓温欲取晋室而代之,恐驳诘事。”
范汪“啪”地一击掌:“操之所言极是,西府、北府,两相制衡,对抗内奸又可首尾呼应,此久安之策也,但桓温活着,北府难立。”
陈操之与范汪下棋的一个时候间,冉盛一向立在亭下,纹丝不动,气度沉毅。
陈操之道:“武子兄错怪祝英台了,祝英台若真的有如许的顾虑,就不会随我来拜见令尊,此人——此人有洁癖,虽在旅途,亦自带被褥,你不见她敷粉薰香吗?”
与陈操之一席谈,范汪恍若拨云见日,气度大畅,说道:“我老矣,他日操之若要重修北府兵,我必效微劳。”又道:“征虏将军刘建,原为我制下,现亦赋闲居家,刘建有一子,名刘牢之,年方十五,面紫红色,身量虽不及介弟雄浑,然神力惊人,且沉毅善运营,若建北府兵,此人可为前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