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新亭送别,上一次是为桓济和新安郡主去荆州,是仲春,此次是孟夏,江水奔腾还是,而草木更见富强,茉莉药、夹竹桃、锦葵、木锦都已开放,灿艳多彩。
陈操之道:“桓郡公匡复中原之志无可厚非,但我觉得此次北伐非当时也。”
陈尚见陈操之一下子拿出十斤黄金,惊问金从何来?陈操之道:“这是英台兄借给我的,三兄慎勿多言。”
东晋北伐,祖逖最为可惜,若朝廷专委祖逖运营,即便不能尽取河北之地,黄河以南应当是能够光复的,何如朝廷不信赖流民帅,乃至这位中流击楫的豪杰壮志难酬,厥后庾亮、褚裒、殷浩数度北伐,不是兵败,就是无功而返,只要永和十年、永和十二年桓温的两次北伐获得了服从,特别是桓温第二次北伐,光复了洛阳,但是晋皇室及世家大族对桓温北伐胜利倒是喜忧参半,喜自不必说,忧呢,是皇室陵夷,而龙亢桓氏的权势急剧收缩,据长江上游,割天下之半,桓温、桓豁、桓冲、桓秘兄弟皆居高位、握实权,已经突破了“王与马,共天下”的皇室与门阀共治的均衡,这是世家高门所不乐见的,但是朝廷中没有杰出人物能制衡桓氏,琅琊王氏早已没有王导活着时的阵容、太原王氏尚不敷与桓氏对抗、颖川庾氏遭桓温架空打压、陈郡谢氏现在正谨慎翼翼阿谀着桓氏――
陈操之恭恭敬敬道:“不敢或忘。”
送行人群散开,连续上菊花台,这时陈操之才看到板栗和短锄,这兄妹二人奉葳蕤小娘子之命前来为陈郎君送行,但见陈郎君与众官叙话,二人一向不敢过来,这时得空,从速上前,奉上葳蕤小娘子的手札和两套夏衣。
短锄道:“本年始新学的。”
司马昱一愣,随即觉悟:“高侍中指的是陈操之?”
司马昱细目一睁:“愿闻其详。”
郗超得知这一动静,掀髯浅笑,心道:“桓郡公此次北伐,兵马未动,其功已成,子重也起到了首要感化啊。”又知朝廷同时下诏以西中郎将袁真都督司、冀、并三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庾希都督青州诸军事,这也是勉强管束桓郡公,据传朝廷还成心征召吴兴太守谢安入京为官,详细何职尚不决。
陈操之道:“短锄,代我请安葳蕤娘子,说我很驰念她,到姑孰后我会寄信给她,让板栗到顾府去取。”
司马昱和在坐的孙绰、王述、高崧等人都没想过桓温北伐有能够失利,因为桓温自掌兵权以来,何尝败北过,恰是因为有桓温的两次北伐,揭示了强大的战役力,这才使得苻秦和慕容燕不敢小觑偏安江左的东晋,至今不敢大肆南侵,以是说东晋皇室和世家大族对桓温是既倚重又害怕――
司马昱点点头,便问:“操之觉得桓郡公北伐其意如何?”
会稽王司马昱亲来为王坦之、陈操之、谢玄送行,正叙谈间,江思玄之子江凯过来向陈操之拱手道:“陈兄,家父在半山亭等待多时了,想续下两月前的那局棋。”
半个时候后,陈操之随三兄陈尚来到司徒府内书房,拜见会稽王司马昱,司马昱此次未听蝉鸣蛙唱,先是问陈操之去西府筹办得如何了这些不关痛痒之事,半晌方道:“操之,桓郡公即将北伐,你初入军府,即逢此大事,可有何考虑?”
陈操之行装已筹办好,决定带冉盛、来震、小婵和黄小统四人同业,将谢道韫赠的十斤黄斤交给三兄陈尚,修建宅第之事就请三兄筹划,请名工巧匠按他所绘的房屋园林图制作,以全木架构为主,分东西南北四部分,先建东园,今后家属田产收益增加,再建其他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