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品寒士1 > 一、乌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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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点点头,心道:“七尺四寸,那可比我高很多了,我是七尺一寸,三年前我就是七尺一寸,一向没长,也再长不了啦。”如许一想,不免有些难过,好象因为高矮有别,陈操之就离她很远似的。

管事答道:“诸葛公子也是刚到,正在厅中与我家万石公相谈。”

陈操之奇道:“此人既对玄学清谈如此深恶痛绝,为何会来为诸葛永民助谈?”

“清谈即将开端,请娘子去正厅屏风后就坐吧。”

陈操之、顾恺之、袁通、支法寒便立在门房宽廊劣等待骤雨稍歇,不然的话,固然有雨具这么大的雨走到谢府正厅也会袜履尽湿。

柳絮心晓得韫娘子固然大要淡然,实在是很想晓得陈郎君的事的,当下细心描画陈操之入城的景象,说有女子散花赠香囊、又有宵小之徒妒忌江左卫玠陈操之俊美,想丢鸡子让陈操之尴尬,却反被人丢鸡子……

花梨木书案上,一叠十二卷书册,恰是谢玄客岁从钱唐带回的《老子新义》、《论语新解》、《音韵论》、《明圣湖论玄集》和《一卷冰雪文》,谢道韫摩挲这一卷卷陈操之亲笔誊写、亲手装订的书册,想着陈操之结庐守墓、好学不辍的景象,不由心中打动,那草棚灯影,寒来暑往,麻衣少年手不释卷、笔不断书的身影仿佛就在面前——

这时雨俄然大起来,灯笼光辉映下,麋集的雨点如万箭攒射般落在青石板路上,雨雾溅起,迷蒙一层。

柳絮道:“窜改不大,略微肥胖了一些,仍然那么俊美,应当说比之前更俊美了,身量高了很多,约有七尺四寸,比遏郎君还高一些,遏郎君是七尺三寸吧。”

顾府在建康城西,乌衣巷在东南,四辆牛车,辘辘南行,过秦淮河上浮桥来至南岸,陈操之心道:“这应当便是朱雀桥了吧——”唐人刘禹锡的《乌衣巷》诗油然浮上心头:

袁通问那谢府管事:“诸葛永民到了没有?”

乌衣巷并非街巷,而是前临清溪、后凭秦淮的一片形胜地,王、谢二族各占数顷,天井深深、林园泛博,温氏、乔氏、蔡氏这些大族也居住在这里。

管事道:“是范刺史之子范宁范武子。”

陈操之道墨眉一挑,看了支法寒一眼,说道:“有法寒师兄在此,我如何越俎代庖!”

支法寒道:“范武子悔恨清谈,是以要在清谈上佩服别人,据闻当世玄言诗宗孙绰孙兴公与范武子辩难整天,竟为范武子所屈,范武子还企图挫败吾师,虽未如他愿,但其玄辩恐非小僧所能胜之,敢请陈施主互助。”

陈操之心想:“谢万石还健在啊,史载谢万石兵败淮北以后,次年便郁郁而终,现在看来英台兄未嫁,谢万石也未死,汗青已悄悄窜改。”轻声问顾恺之:“长康,范武子何人?”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落日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

顾恺之道:“就是前徐、兖二州刺史范汪之子范宁,范汪北伐负约,被桓温表奏朝廷贬为庶人,范氏陵夷,但其子范宁范武子倒是申明渐显,范宁好儒学,性子直,精于春秋三传,悔恨黄老之学,曾说王弼、何宴蔑弃典文、幽沈仁义、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缙绅之徒幡然改辙,乃至礼坏乐崩,中原颠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此为迷众之大罪,其罪更深于桀、纣——”

谢道韫神采一冷,淡淡道:“柳絮,不准再说如许的话。”

这是三年前谢道韫与陈操之同路回钱唐、在小镇广埭堆栈歇夜时下的那局棋,那夜也是大雨如注,那夜谢道韫第一次未敷粉与陈操之相见,但是陈操之仿佛对她的素颜不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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