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邵府正值傍晚,邵旭见三人风尘仆仆,忙备下酒菜开席,席间问起宣州之行,戎飞笑道:“虞女人神通泛博,她说已破了老翁的失忆之谜,只不过路上始终三缄其口,为兄却也不知真相为何。”
郑老官道:“阛阓变幻莫测,如何能交到甚么朋友?他的火伴倒有几个,仿佛也是随他从西域来的,记得当年我们查案时俱都问过,一个仿佛叫做阿吉,是迟老板的左膀右臂,瞧来不像中土之人,是以有些印象,别的几个,却都记不得了。只因翠乔他杀的太快,案子既然结了,大伙便也没再清查下去,这些人的去处,都是不得而知,迟老板的买卖没到一年也全都散了,料来他的火伴都已不在宣州。”
虞可娉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先说有个青年,我们临时称其为赵君罢,赵君生于开封,那边本是帝王之家,无法赵君生时正逢宋金战乱,豫中一带民不聊生,赵君长到二十来岁,深感故乡难捱,因而背井离乡,去到了悠远的西域之国餬口,那恰是契丹后代建立的西辽。
虞可娉道:“刚才听老爷子说迟银川生性鄙吝,不知此人其他品性如何,口碑如何?可有竖过甚么仇敌?他的亲朋火伴,厥后可曾查问过没有?”
翁仁想是多年来从未对此抱有但愿,现在听闻,一时忘了欣喜,颤声道:“你……你说甚么?”
虞可娉拍掌道:“欢迎,欢迎。妙极,妙极。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看来翁老伯公然福星高照,您老的失忆之谜,却也差未几算是破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会,却看世人神情。大师虽没听她点明,但大家都知故事中所说的赵君恰是翁仁。翁仁茫然道:“你……你说的这些,都和我的梦境类似,莫非……莫非我不是曾在甚么空中之城,而是在……西域的辽国?”
虞可娉央道:“便请老爷子随便说说,让我们先听为快。”
戎飞听了将信将疑,但见两人力主明日归去,也不好固执,与曾提刑、郑老官吃罢了饭,告别而出。虞可娉发起在宣州城内游些名胜,三人在城中闲逛了半日,戎飞见虞可娉对案件一字不提,本身也不好再问,只在心中不断敲鼓。及至傍晚,三人打尖投宿早早睡下不表。
娄之英素知她的本性,察言观色下,晓得她已成竹在胸,因而说道:“你便说来听听罢。”其他世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也都茫然点了点头。
郑老官叹了口气,道:“人死为大,此人已逝去二十多年,我本不该编排死者甚么,但你执意要问,那也只好说说。迟老板固然富甲一方,但听闻此人丁碑不佳,不但极其鄙吝,对于阛阓敌手,更是不择手腕,就连身边的亲信,若触碰了他的好处,那也是毫不包涵,偶然为了达成目标,底子不睬平常百姓的死活,是以被他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这些年下来也不知多少。他身故后,老爷疲于赈灾得空顾及乃是其一,再则也是无报酬他鸣冤申述,那恰是因为他平素为富不仁,犯了公愤,是以官面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统统算在婢女翠乔头上也就结了。”
翁仁非常打动,两行热泪再也止忍不住,泣道:“好,好,老夫有生之年若还能得知此前出身,那真是彼苍恩德了。”
戎飞一愣,心道:“莫非这女人果然神通泛博,已经破了谜题?”
郑老官一愣,回思道:“比迟老板小着几岁吧,约莫四十岁高低。”
那老孟此时也在店中,闻听对话,也跟着说道:“是啊,掌柜的若能得知出身,公然是天大的丧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