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邵府正值傍晚,邵旭见三人风尘仆仆,忙备下酒菜开席,席间问起宣州之行,戎飞笑道:“虞女人神通泛博,她说已破了老翁的失忆之谜,只不过路上始终三缄其口,为兄却也不知真相为何。”
虞可娉道:“戎师兄,并非我不肯申明,实因我尚无半点掌控。”
郑老官一愣,回思道:“比迟老板小着几岁吧,约莫四十岁高低。”
虞可娉点头道:“年代长远,只怕这些人也不易找寻了,戎师兄,我们今晚好好歇息一夜,明儿个一早便归去罢。”
虞可娉双眼微闭,思考很久,才道:“嗯,多谢老爷子将多年前的案件以实相告,今个儿叨扰了您老半日,实在过意不去,眼下已近晌午,我们想要反客为主,请白叟家和曾提刑一起到酒楼把盏,聊表寸心,还望二位不要推却。”曾提刑客气了一番,冒充推让不过,几人便来到了街上的酒坊,宣州笋干天下闻名,端的香鲜爽口,娄之英等三人都吃的交口奖饰。席上虞可娉又问了很多本地的风土情面,对案件不再提及一字,戎飞坐在虞可娉身边,觅得空地,低声问道:“虞女人,不如趁此机遇,再托郑老官互助,找些当年迟银川部下的伴计仆厮再来问问?”
世人都是一愣,吕子夫道:“女人说的差……差未几破了,倒是甚么意义?”
郑老官道:“凶犯已经就逮他杀,大伙那里还会节外生枝再查旁人?此人纵横商海多年,仇家绝非没有,但都是些阛阓逐利之纷,若要为此杀人,迟老板早死百来回了。他品性如何,我倒说不大准,都是些官方的道听途说,你们若想晓得真相,须很多找些城中白叟问问。”
娄之英本在陪着郑老官等闲谈,听到二人对话,晓得虞可娉必已是心中有了计算,因而道:“大师兄,她这般说,想是已有了端倪,再多待几天也是无用,不如趁早回了怀宁再做筹算。”
娄之英素知她的本性,察言观色下,晓得她已成竹在胸,因而说道:“你便说来听听罢。”其他世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也都茫然点了点头。
郑老官道:“阛阓变幻莫测,如何能交到甚么朋友?他的火伴倒有几个,仿佛也是随他从西域来的,记得当年我们查案时俱都问过,一个仿佛叫做阿吉,是迟老板的左膀右臂,瞧来不像中土之人,是以有些印象,别的几个,却都记不得了。只因翠乔他杀的太快,案子既然结了,大伙便也没再清查下去,这些人的去处,都是不得而知,迟老板的买卖没到一年也全都散了,料来他的火伴都已不在宣州。”
虞可娉道:“我心中有些猜想,可全然拿捏不准,是以先和翁老夸下海口,就是要赌上一赌。是成是败,明日中午便可见到分晓。”世人晓得她不会多说,也都不再诘问,吃罢了饭,各自回房安息。
郑老官叹了口气,道:“人死为大,此人已逝去二十多年,我本不该编排死者甚么,但你执意要问,那也只好说说。迟老板固然富甲一方,但听闻此人丁碑不佳,不但极其鄙吝,对于阛阓敌手,更是不择手腕,就连身边的亲信,若触碰了他的好处,那也是毫不包涵,偶然为了达成目标,底子不睬平常百姓的死活,是以被他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这些年下来也不知多少。他身故后,老爷疲于赈灾得空顾及乃是其一,再则也是无报酬他鸣冤申述,那恰是因为他平素为富不仁,犯了公愤,是以官面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统统算在婢女翠乔头上也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