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本来是因地动之故,才这么草率结案,怪不得如此古怪案件,卷宗上却只要寥寥数语。郑老爷子,我看卷宗上写明,命案光阴是在八月廿九,不知老爷子是否记得,那日地动究竟生了几次,都在何时?”
虞可娉道:“老爷子当年主理此案,对于翠乔的陈词,可曾有过甚么疑虑?你信她不信?”
她这番话说的前后不一,自相冲突至极,我们自也不会信她,因而悄悄去查她迩来的状况,这一查访,本相便呼之欲出了。本来翠乔做了迟家婢女以后,她的兄长也不在街上卖艺了,整日游手好闲的到处瞎晃,垂垂感染上了烂赌的恶习,翠乔数度规劝无果,只得由他厮混华侈。案发前月余,这位老兄豪赌之下一败涂地,欠了本地恶霸一屁股债,他走投无路,只得乞助妹子帮手。翠乔不忍兄长横尸街头,便拿出积储欲帮他还账,但她一个婢女,能攒很多少钱来?那自是杯水车薪了,因而干脆硬着头皮去求店主迟老板,要借些财银来度过难关。
虞可娉问道:“翠乔又是如何辩白的?莫非就这么认了?”
这些欠账对翠乔一家来讲是繁星巨账,对迟老板来讲不过是平常的零花罢了,但迟老板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又素知翠乔兄长的本性,如何肯借这笔钱来?他不但不借,还对翠乔好生一番数落,令他兄妹二人非常尴尬。翠乔的兄长别无他法,只能整天东躲西藏,终究还是被放债的仇家找到,仇家见他实在拿不出钱来,便将他打了个半死,连手脚都打折了。翠乔固然悔恨哥哥不争气,但毕竟血浓于水,仍老了脸皮去和迟老板乞贷治她哥哥的伤病。
这些下人方才经历了地动之惊,又听闻店主惨死,很多人都吓得魂不守舍,不等我们详问,便把平常本身的一些龌蹉事尽数抖了出来,大伙鞠问之余,都觉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一一检查,审到婢女翠乔时,见她神采自如,毫不镇静,倒似有所筹办普通,不过成捕头火眼金睛,他发觉翠乔固然平静,但眼中老是闪着一丝滑头,偶尔也会暴露不安之色。大伙微一商讨,决定以她为先,去查查下人们的居处和家底。
虞可娉思考很久,才道:“老爷子,我另有几问,想要持续求证。”
郑老官道:“这个老夫倒是健忘说了,迟老板不是宣州府人,他仙乡那边,我们不得而知,只知他是从西域而来,也不知他当初是在西夏还是西辽谋生,归正堆集了很多财产。来到宣州城后,先是开了一家寿衣店,他部下有些能人,不知从西域学来了甚么技艺,做的纸人纸物惟妙惟肖。厥后店铺越开越大,在城中垂垂有了名誉,官面上又得知,他们不但会做纸人,造起泥人蜡雕更是在行,因而便将城表里古刹翻修,里头的雕塑都许给他们来做。呵呵,他们迟家的手腕公然了得,不管佛祖还是关公,都做的逼真至极,及后很多百姓修建祠堂,也都请他们来做蜡像,迟老板就此又发了一笔大财,此人极擅经商,多番研讨运营,又开了酒坊、茶馆、绸缎庄等多个买卖,几年下来,便成了城中巨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