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客气地坐下,想不到他竟不似个老头,看起来也不过是人间双十韶华,只那慎重的气度,少有遇见。“你但是卜定?”
那卜定回我:“不急。”
卜定又递了杯茶给我,这回我到底是接过了,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比之虫召的技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小我才,如果能够指导指导虫召,今后我就有口福了。
“主子,这个黑脸似是不欢畅。”说话的是飘着的绿羽,硬是要跟着过来讲是听过浮山,我就当他是睁眼说瞎话,听听算了,只不过受不了他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是依着他的好。这么想想,我这哪是做主子的呢?
这便是要请我出来喝杯茶了?“也罢,走了些许路程,是有些困乏,你等在前带路吧。“
“会的。”他答得笃定。
“你知本君做的是何买卖?”
“师父正在观中。”
迎我们那几人退下,我领虫召进了那配房,只见一灰衣男人,此时正捏了只小茶壶浇洒,这茉莉暗香便来自他手中烹的这茶,虽是道服,却被他穿出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见我们出去,他涓滴未有见着神仙的自发,还是坐着,指了指身边的草席,声音朗朗:“诸位请坐。”
他亦当真看我,笑的欢心:“小道本日愿已了,自不会叨扰,仙君放心。”
许是实在不耐我这般对付,虫召一个猛冲,风驰电掣般将我驼了下去,幸亏落地时他毕竟是把握了分寸,没让我摔着,自他身上滑下,虫召便又变回了冷脸公子的模样,唉,还是方才那说不上像啥的毛牲口看着舒心些,起码我见不着这皱着的眉,平白叫我这个做主子的有些跌份。
“赖之保存为持身,虚度工夫谓无妄。”
观中香火袅袅,模糊竟有花香,我吸了吸鼻子,还是最爱的茉莉,这卜定,有些意义。
“嗯,你且过来点,”一抹冰寒便靠了过来,忍着颤意我低声与绿羽说,“此后你要在我身边,可要重视着,记很多望望人色彩。虫召心眼儿小的很,你特别不要碰幺火,牢记牢记。”绿羽灵巧地点点头,连带那羽衣又在我身上空蹭了两把,嗖嗖仿若冰口儿,我不露声色地又离远了些,正巧见庙门处有几位青衣道人往这边来。
他好整以暇看我,不急不缓道:“光阴仙君,小道天然晓得。”
待得走近了,他们躬身行了一礼,为首一人约莫人界不惑之年,手挎拂尘道:“敢问各位神仙但是自西边来?”
我瞧见虫召不屑地撇一撇嘴,这倒是真的,人界恐怕是感觉百岁已是了不得,而与我们这般活了多大本身的都记不得的来讲,确切做不得数。
我没有再问话,不是没有问的,而是问了,我也是听不懂的,这些年飞升天界的原都是这类?难怪是更加无趣得紧了。
那道人有些踌躇,“如何?”虫召冷脸问,这般却不是我的号令,只这小子向来脸绷得紧倒像是我们欺负了这些道人。
“缘本道生,道显无常,仙君是来质询小道为何泄漏仙居,小道以为不然,我言亦为道缘,向道者随缘。小道在此逾百年,寻去仙居的,却只一人,是为缘。”
“不急?那我们来讲说急的。”我放下那杯,正了正衣衿,“你可知本君何人?”
“你可知来我光阴居统统皆为缘定?”
这话是何意?我不解,可他那模样,似也不会再说,我便先行站起,招了虫召和将近听睡着的绿羽,筹办回程,想了想,我又扭头问他:“我可还会再见你?”
“光阴者,人间最美的风景,仙君买卖的,便是这无形珍宝,取人持身之本,予人无妄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