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之保存为持身,虚度工夫谓无妄。”
我瞧见虫召不屑地撇一撇嘴,这倒是真的,人界恐怕是感觉百岁已是了不得,而与我们这般活了多大本身的都记不得的来讲,确切做不得数。
一个凉凉的触感切近,恰是隐去身形的绿羽:“主子,我如何未见你有赶那路程?”
这话是何意?我不解,可他那模样,似也不会再说,我便先行站起,招了虫召和将近听睡着的绿羽,筹办回程,想了想,我又扭头问他:“我可还会再见你?”
“会的。”他答得笃定。
“你知本君做的是何买卖?”
我躺在虫召背上,闭了眼问:“本日去的人界,你但是飞错了?”虫召化的巨兽,通体乌黑,其间听得我的话,浑身抖了抖,几乎将我颠下去,我反手拍拍他丰富的兽背:“好好好,那里会错,错了我们再归去问问吵嘴小子好了。”
“回仙君,师父他白叟家的年纪,怕是逾百不止。”
“不急?那我们来讲说急的。”我放下那杯,正了正衣衿,“你可知本君何人?”
“小道恰是。”他倒好了一杯茶水,苗条洁净的指捧了那杯递与我,我这才瞥见他的面庞,那眼若秋雾初临,嘴角含春带笑,只那眉却又勃勃带着神情,一眼畴昔,只觉此人如絮风拂面,清润如玉。一时忘了接那茶水,还是虫召替我拿了。
风趣,连我来都猜到了,甚是不易,便上前一步:“诸位不必多礼,本君确是西方来,不知你山上卜定道人可在?”
“缘本道生,道显无常,仙君是来质询小道为何泄漏仙居,小道以为不然,我言亦为道缘,向道者随缘。小道在此逾百年,寻去仙居的,却只一人,是为缘。”
“你们但是有难处?”我遂问了一句。
我观这道人已有些白须,面上爬了些褶子,猜想那卜定百岁之龄,大抵是已经两鬓斑白,佝偻盘跚。
“主子,这个黑脸似是不欢畅。”说话的是飘着的绿羽,硬是要跟着过来讲是听过浮山,我就当他是睁眼说瞎话,听听算了,只不过受不了他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是依着他的好。这么想想,我这哪是做主子的呢?
观中香火袅袅,模糊竟有花香,我吸了吸鼻子,还是最爱的茉莉,这卜定,有些意义。
我便不客气地坐下,想不到他竟不似个老头,看起来也不过是人间双十韶华,只那慎重的气度,少有遇见。“你但是卜定?”
那卜定回我:“不急。”
“嗯,你且过来点,”一抹冰寒便靠了过来,忍着颤意我低声与绿羽说,“此后你要在我身边,可要重视着,记很多望望人色彩。虫召心眼儿小的很,你特别不要碰幺火,牢记牢记。”绿羽灵巧地点点头,连带那羽衣又在我身上空蹭了两把,嗖嗖仿若冰口儿,我不露声色地又离远了些,正巧见庙门处有几位青衣道人往这边来。
他复又对我笑笑,隔空往我边上一瞧:“这位公子,也请坐吧。”
“光阴者,人间最美的风景,仙君买卖的,便是这无形珍宝,取人持身之本,予人无妄之华。”
我低头看立着那人,总觉莫名熟谙,只不过我晓得那定是不成能的,如若我熟谙,虫召也是该晓得的,不会不提示我,唉,这脑筋,真是胡涂了……
“嗯,请他出来吧。”我抚了抚衣袖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