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承目光几次望向船舱。
罢了,黎女人若真被赶下船去,大不了他暗中关照一下,总不能让小女人真的没法回家。
乔昭眨了眨眼。
池灿心中刹时划过十几个描述词,纯熟非常。
船缓缓而行,日渐西斜。
“你们都别掺合,这是她自找的。”池灿冷冰冰道。
真触怒了那家伙,他可不管男女老幼,还是赶下船去的,到时候小女人岂不成怜。
池灿嘴硬心软是假,这位朱大哥心挺软倒是真的。
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何又招白眼了?
朱彦轻叹一声。
“多谢朱大哥,我晓得了。”乔昭冲他福了福,表示谢意。
朱彦和杨厚承听出乔昭成心埋汰池灿,恰好埋汰得奇妙,让人有火发不出,忍不住低笑起来。
乔昭弯了弯唇:“朱大哥,我懂。”
池灿本就心烦,乔昭的诚意落在他眼里,就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
池灿目光下移,见她两手空空,不由扬眉:“画呢?被你吃了?”
杨厚承站在乔昭身后,悄悄咳嗽了一声,提示小女人别胡说话。
朱彦温声提示道:“学过画的人都会画鸭,可这‘会’和‘会’是分歧的――”
见少女已经端坐于书案前,放开宣纸,素手重抬开端研磨,朱彦脚步一顿,轻声道:“不要担忧,拾曦他嘴硬心软。”
乔昭跟着朱彦进入,环顾一眼,屋内安插虽简朴,该有的书案、矮榻等物却一样很多。
乔昭现在特别听不得“爷”这个字,压下心中不悦道:“我祖父早已过世啦。”
池灿垂眸一笑,望向江面。
乔昭昂首与朱彦对视,有些错愕,转而牵了牵唇角:“多谢朱大哥,我不担忧。”
乔昭脸皮夙来不薄,现在又顶着一张青涩的脸,就更无所谓了,淡定问道:“船上可有笔墨颜料等物?”
池灿看了二人一眼,再看神采波澜不惊的乔昭,俄然明白过来。
乔昭微微点头:“朱大哥请自便。”
不近情面?
池灿听了更活力了。
朱彦到底没把这四个字说出口。
池灿眯了眼,一时有些不解她的意义。
“拾曦――”朱彦悄悄拍了拍他,“这是不是有些……”
她说完,又看向池灿,语气安静但尽是诚意:“我给池大哥画一副鸭戏图,就当报答池大哥的援手之恩。”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他当然明白老友的脾气。
池灿不由狠狠瞪了小女人一眼。
“都有,我带你去吧。”朱彦怕氛围太僵,主动领着乔昭进了船舱客房。
“你能够画?”池灿盯着乔昭,他眼尾狭长微翘,哪怕是丝丝嘲弄之意从中流泻,都难掩容光之盛,“然后呢?你莫非要替我画一幅,让我归去交差?”
“我去看看吧。”朱彦轻声道。
朱彦走至他身边,抬手悄悄捶了他一下:“这是甚么话?”
朱彦一怔,随后哑然发笑:“拾曦,你想多了。”
朱彦点头不语。
长公主与驸马的事让池灿脾气窜改很多,但当时还不至于如此过火。跟着池灿春秋渐长,风韵更加出众,费事就越来越多了。
他还清楚记得,有一次池灿美意救了一名被恶霸调戏的女人,那女人死活要跟池灿回府,池灿自是回绝,没想到转天那女人就在长公主府门外的树上上了吊,还留言生是池灿的人,死是池灿的鬼。
他脑海中掠过阿谁身姿挺得比白杨还要直的小女人,笑意更深。
池灿别过眼,嘲笑道:“现在悔怨也晚了,爷等着你画呢。”
她没有甚么可担忧的,等还了欠人家的恩德,今后与这三人应当不会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