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宫里的人果然如他们仆人般热忱。”他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感慨。
我俄然没了后话,看着桌前的鸽骨,喃喃自语:“星奴最爱吃这个,不晓得他现在还吃不吃获得……”
沉瞻微微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正对我,间隔很近,头与头只差微毫便紧紧挨在一起。我挣扎了几下想拉开两人的间隔,却不想他一只手紧紧地环抱在背后,令我转动不得。
“我已安排了府上的内卫在长安城中搜索,一有动静便会顿时告诉我,星奴必然会安然。”祁夜夹了一箸芥兰放入我的碗中,安抚我说。
惊魂不决,我不由张大嘴巴对着河面喘了几口粗气,河上阵阵幽寒袭来,我刹时复苏。
沉瞻一愣,旋即又缓缓逼迫上来……
在船尾划着浆的金吾卫放慢了速率,我重视到水波的窜改,心中模糊预感到了甚么。
眼中俄然酸涩,我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
他垂首,声音沉闷:“琅環阁走水,回宫必经之路现在都是救火职员,怕惊扰了公主鸾驾,皇上特命改行沧河。”
“嗯,阿谁……小黑?”
他叹了口气,说:“听出来能如何?你在我眼中如何,都与旁人无关。”
死寂的湖面出现层层波纹,我伏在船头,稍稍回过神来,却发明河水当中模糊不对劲,仿佛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未及我昂首,他便伸手抓起了我的下颌,锋利清癯,就像一把匕首被他擒在了手指之间。
我不置可否,却再也吃不下东西,心中尽是担忧。
琅環阁走水,整整扑救一宿,大火彻夜未歇。掖庭打更的嬷嬷溺毙于沧河,惊扰皇眷鸾驾,宫人连夜清理打捞。皇宫一时闹得鸡犬不宁。
“你……你别过来!”我脑海中划过当年坠入沧河的镜头,看着沉瞻逼近的暗影,双手攥紧了衣裙。
“你宫里的厨子是要比我府上的好些,可我一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早膳祁夜与我同用,阴盛阳衰的灵犀宫蓦地多了个男人,还是无数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宫婢们服侍起来比昔日殷勤了数倍。
我皱眉,问:“为何要走水道?”
夜阑人静,沧河上寒气逼人,昏黄的月华笼着粼粼波光,两岸风景一片肃杀,埋没在夜里。六合间的亮光仿佛都会聚在了在孤舟船头的风灯上。
我心中一怔,虽感遭到有些古怪,可从未想过会是他,时隔几年,我们会以如此体例相逢在长安。
我:“……”
“至公主,这边请。”余下的那名金吾卫为我开道,脚步停在了沧河边的一叶扁舟上。
“方才下朝,过来看看你。”他悠悠说道,从我手中取过药碗放在桌上。
我抓起一只香酥鸽腿啃了起来,全然不顾芝芝与菁兰在一旁的冒充咳嗽,说:“我不爱让人服侍,以是他们每天都闲着没事做,本日你来了,恰好给她们个机遇。”
“看来,你现在倒是过得很好。”金吾卫戏谑的话语从船尾传来,带着几分阴冷,没有了方才的恭敬与顺服,“你可当真与他宇文家有缘。”
他眼睛平视着我,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蚂蚁噬心般酥麻,我的鼻尖缭绕着他身上异化着杜若丁香的味道,带着某种伤害的讯号。
“如何了?”
祁夜切磋似的看着我,半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好笑地问:“傻瓜,我说怪你的话了吗?”
回身往下看去,寒气劈面,沧河之水深不成测,凉意渗入骨髓,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