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和尚讶然,甚是可惜,却未曾起火,和尚皱眉道:“李施主,倘若留她在大甘皇城当中,刻苦的不止是大甘朝廷,天下百姓也难幸免。”
和尚见李落冥顽不灵,喝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转头是岸。”
李落正颜一礼,沉声回道:“先生错爱,李落获咎了。”
很久,和尚喧了一声佛号,退开一步,无悲无喜道:“话已至此,只凭武功一途了。”
儒生眼眉一扬,三人齐齐转头望去,凤辇帷帐一动,一只玉手拂开锦帘,云妃探出身子,看也不看儒生和和尚,只是望着李落,朱唇轻启,柔声说道:“九殿下?”
云妃苍茫神情一闪而过,呢喃细语道:“世事无常。”
儒生眼中神芒一显,赞道:“好一个绝代才子,不识武功,却能在参横佛音下这么快醒转过来,魔门秘术公然不凡。”
李落似有一分拘束,却又带着九分和暖,一丝笑意映在李落散落的白发之间,云妃莫名感觉身上热了一热,吃紧呼了几口气,压下心口少有的波澜,微微垂下头去。
李落点点头,道:“多谢先生,先生之言李落定当铭记于心。”
云妃一怔,停了下来,不知李落言中何意,一双美目惊奇的看着李落。
儒生暗叹一声,如此人物,倒是生在了魔门,闻言回道:“非是乐器吹奏,算是一种内功。”
玉容转淡,侧目望向李落,软语柔声道:“九殿下,你也早些归去吧,宫中风波将起,九殿下还是早作筹算为上,大甘复兴之势,只在九殿下一身,千万保重。”
云妃神采一红,恨恨的瞪了和尚一眼,李落哑然发笑,道:“大师,削发人不打妄言,却也不能妄言。”
李落悄悄摇了点头,温颜回道:“并非如此,我虽习得大罗刀,却与端木前辈没有师徒之名,所遇魔门诸人,亦有脾气中人,不过便是魔门确是大恶,本日李落也会相护云妃娘娘。”
李落萧瑟渐去,看着儒生和和尚两人,朗声说道:“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家国天下,自来都未曾理得清,非论云妃娘娘出身魔门也好,世家也罢,总归是李落亲人,便不能让云妃娘娘情非所愿随两位前去。”
“好,事已至此,莫怪我等以老欺少,只要李公子能各接下我二人十招,本日便由两位拜别。”儒生哈哈大笑道。
四人俱是一静,山林当中雾气缭绕,如梦如幻,偏又寂然无声。
李落沉默无语,云妃凄然,似是调侃,似是自嘲,似是可惜的看了李落一眼,扶着车辕走下凤辇,来到三人身前。
李落微微扫了周身林石一眼,迷雾耐久不散,瞧不出迷仙阵分毫端倪,云妃不会武功,如果冒然抢入阵中,恐怕难护云妃全面,随即展颜安慰道:“娘娘,两位前辈未曾联手,已是偏袒我了,换做是我,怕是没有这般气度。”
说罢微微一顿,接道:“李落不过是竖子小儿,两位前辈能如此刻薄,李落极是感激,只是不能让两位前辈带走云妃娘娘。”
李落悄悄将云妃掩在身后,淡然回道:“我一身武功亦是出自魔门,前辈不必部下包涵。”
云妃笑道:“恕本宫眼拙,两位想必是江湖中赫赫驰名的前辈高人,大师如是说,本宫天然是信的。”
“你!?”和尚连连点头,看着儒生,大声说道:“你来讲。”
“李公子如此相护,但是念及同出魔门一脉?”
儒生洒然笑道:“李公子以落冠之龄,执掌全军,心智自非常人,李公子既然意决,我只问一句,但是真如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