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娘的手微微抖了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朕仁慈,是皇后同朕说了好几次。”裴钊淡淡道:“皇后如此看重你,你此后万不能孤负这份恩典,定要更加经心为她办事,你可免得?”
裴钊“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负手往书房走去,童和这才颤悠悠站起家来,却又一个趔趄几乎跌倒,端娘赶紧紧紧扶住他,低声道:“公公谨慎。”
提及那几个始作俑者,童和顿时变了神采:“疏影园里那两个丫头临时不提,光说朝阳殿里那小兔崽子,委实可爱得很,他约莫觉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干系,这才大着胆量到宫娥面前去说嘴,他也不想想,即便此事并不牵涉到娘娘,可他这般已是罪无可恕!陛下要他的命,一点儿都不过分。”
苏瑗半靠在裴钊怀里和他一起看,末端当然要好生嘉奖他一番,就连向来峻厉的裴钊,都说了句“不错”,裴铭便乐滋滋地凑过来撒了会儿娇,俄然想起甚么来,赶紧拉住裴钊的衣袖,一叠声道:
这是他和阿瑗的孩子,这孩子身上流着阿瑗的血液,他如何舍得不要?
童和在宫中多年,能稳稳地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天然有他的一番本领。那一日在掖庭究竟产生了何事,已是无人再敢提起的忌讳,而在那以后,不但是朝阳殿与宣政殿,就连尚宫局里的杂役宫人都个个收敛了性子,甚是结壮忠诚,连端娘都不得不在私底下奖饰:“公公妙手腕,经此一番,这些人可比昔日好管束多了。”
“皇兄皇兄,本日直讲奉告我,天都城外头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槐树,有好多要做爹爹娘亲的人都去拜过,先生说了好多好多,我也记不住,不过总之那棵树好的不得了!”
“公公多虑了。”端娘忙安慰道:“陛下和娘娘并未见怪公公,这是对公公的看重,亦是公公的好福分。”她想起方才的景象,不免心不足悸:“也难怪公公惊骇,就连奴婢都心惊不已,且不说这桩事情有多么严峻,光是陛下方才的神采,就已经让奴婢胆怯了。”
那直讲赶紧道:“至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小人了,畴前在国子监时小人承蒙四公子多番顾问,现在苏府有难,小人自是义不容辞。”
“......”苏瑗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不会真信了吧?”
“也对,你又没有生过,如何会晓得呢?”苏瑗有些愁眉苦脸:“之前我问我娘亲,她说小娃娃是从脚内心钻出来的,我当然不信啊,厥后又去问我的乳娘,她又奉告我成了亲的女人打个喷嚏就有小娃娃了,我的几个嫂嫂们也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厥后我进了宫,有几个妃子生小娃娃的时候我就在正殿等着,她们叫得可惨痛了!”
这棵树她倒是依罕见些印象,仿佛是长在城外的觉云寺前。小时候大嫂嫂怀着小娃娃,大哥说她最有福分,还特地抱着她一同陪嫂嫂去拜过,不过她才不信这个呢!如果拜树有效,还要太医做甚么?!苏瑗好笑地揉揉裴铭的头,等着裴钊说出“不去”二字后好安抚他,毕竟就她对裴钊的体味,他向来对于这些事情非常不屑,可此番却不晓得为何,裴钊竟然很当真地想了想,又问裴铭:“那棵槐树在那边?”
苏瑗内心甚是打动,便点了点头,归正裴钊说得也有事理,拜一拜就算没甚么好处,总不至于会有坏处吧!刚好此时裴铭的点心吃完了,上来添置的宫娥听了几句,便笑道:“陛下,娘娘,奴婢大胆多一句嘴,奴婢进宫前常听母亲和家里的婶婶们说,城外那棵槐树确切很有灵气,有孕的妇人如果前去参拜,保母子安然不说,就连生下的孩儿也格外聪明结实,即便妇人不去,这做爹爹的前去参拜,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