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烧成这个模样,祖师爷不乐意了。";
";生桩。";父亲用断指摩挲着血印俄然嘲笑,";矿上打生桩活祭的五小我,这也敢接?";
";记着这个。";父亲用竹竿挑起假肢上的红绳,";凡是身上带铁器的尸身,过河时要把铁器取出来泡糯米水。";
祠堂门板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月光从门缝里漏出去,在地上拖出五道颀长的影子。马家五代赶尸人的画像在墙上微微闲逛,最末那张祖父的画像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画中人握着的铜铃仿佛在跟着风声轻颤。
父亲从门缝里接过个油纸包,马小山瞥见纸包里躺着三枚沾着黑渍的铜钱。油灯下展开的左券书上盖着五个血指印,最下方歪歪扭扭写着";辰州矿难五具尸,运回沅陵黄家坳";。
马小山接过父亲抛来的引魂铃,铜制铃身上密密麻麻刻着镇魂咒。他刚要摇摆,却被父亲铁钳似的手掌扣住腕子:";摇铃不摇心,铃响人不响。起尸前要含住舌尖血,见着黑猫拦路才气吐。";
马小山蹲在义庄地窖里给尸身缠裹尸布时,终究明白父亲为何面色凝重。第三具尸身没有右臂,断口处暴露白森森的骨茬,腐肉里嵌着细碎的石英砂。当他翻开第五具尸身的裹尸布,差点打翻盛着鸡血的陶碗——那清楚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眉心嵌着块乌黑的煤渣。
";把衣服脱了。";
铜铃声在耳边炸响的刹时,马小山差点咬到舌头。父亲不知何时戴上了那顶退色的黑布法冠,五色丝绦垂在充满沟壑的脸侧,右手知名指断茬处的疤痕在烛火下泛着青紫。
父亲猛地将半碗鸡血泼在尸身上,黄符纸贴上去的刹时燃起青绿色的火苗。马小山发展两步撞在墙上,后腰抵住了冰冷的青砖。他这才瞥见尸身脖颈处有道紫玄色的勒痕,一向延长到被裹尸布粉饰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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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山正要问话,忽听得头顶传来野猫凄厉的嚎叫。父亲神采骤变,抄起桃木剑就往地窖出口冲。爬上空中时,马小山瞥见供桌上的长明灯已经燃烧,五具缠着红绳的尸身直挺挺地站在月光下,湘妃竹竿在夜风中收回哭泣般的颤音。
马小山攥着刻刀的手不住颤栗,柳木纹理间排泄暗红的汁液。当他将假肢接到尸身断臂处时,俄然闻声耳边响起砂纸摩擦般的低语:";往西......往西......";
后半夜的风裹着潮湿的土腥气,祠堂门板俄然被拍得砰砰作响。马小山要去开门,却被父亲用竹竿拦住。隔着门缝飘出去个沙哑的声音:";马徒弟,城西棺材铺的急单。";
父亲断指处的疤痕俄然涨成紫红色,他在祖宗牌位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当啷一声,那串家传的锁尸链被扔到马小山脚边:";明晚子时出发。";
马小山跪在祖宗牌位前,铜灯座里的长明火苗俄然矮了半寸。供桌上三支线香燃出两短一长的形状,灰白烟柱歪歪扭扭地拧成麻花状。他闻声父亲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像极了当年在后山遇见狼群时的喉音。
门别传来衣衫摩擦的窸窣声,马小山闻见浓厚的尸臭味。棺材铺老板的声音像是从水底冒出来的:";马老哥,矿上给的可不是银元......";门缝里塞出去个青布包,父亲翻开时马小山瞥见一抹幽蓝的光——那清楚是块刚从死人嘴里取出来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