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暗夜还是。
而姨母临终前，也将积累多年的银钱和药方，缝在了枕头里。她被顾家逼得服毒而亡，早已心如死灰，不做任何希冀。
青莞点点头，任由泪滴洒在衣衿，“月娘，你送钱福出府，趁便到外头买些纸钱，替我送他们一程。”
青莞凝神静听了半晌，见外间没有声音，不由心下猜疑。
“月娘，快去看看甚么事？”
早已推测了这个成果。
“我要让万里九州每一处城池，每一个州府，都有钱家的药铺。我要让九州上的每一小我，都以服用钱家的药为荣。”
大劫将至，祖父发觉到万事休矣，他将钱家百年财产和统统家传药方，交给钱福，一并带给姨母。只为替钱家留下一线朝气。
青莞强忍伤痛，一字一句道：“钱福，你本日赎身出去，连夜入京，替盛家人敛尸。”
“这老头，对月娘倒是忠心，每天往我们院里跑。”
一滴泪落在枕边，消逝不见。顾府堂堂嫡女，请药竟然要婢女磕破了头去求。
“月娘，你这是做甚么？”
青莞用力展开眼睛，只见月娘白净的额头上腥红一片，血迹斑斑。
青莞放下医书，打了个哈欠，道：“今儿初几了？”
“蜜斯……”
婢女虽不肯意，却还不敢让六蜜斯饿肚子。
月娘忿忿不平，青莞却无所谓的笑笑。
钱福和月娘相伴蜜斯摆布。
钱福一张脸刹时变白，想着这些天的遭受，半晌才道：“蜜斯说的是。”
青莞眼睛滴溜溜一转，思道：“我固然略知一二，却远没有姨母精通。哎，只可惜，姨母她甚么都未留下。”
钱福又老又跛，被顾府管事派去打扫厕所，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幸亏能府里各处走动，刺探动静极其便利。
面前的蜜斯，脸上的稚嫩无影无踪，肥大的身形透着冷峻的气度，举手投足间沉冷如旧，薄而不动声色的唇，微微挑起。
寒夜，半夜已过。
青莞神采一沉，减轻了语气问：“甚么事？”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哗”的一声。
月娘顾不得说话，抄起剪刀，只埋头服线。她越拆越急，干脆扔了剪刀，双手用力一撕。
钱福哽咽道：“蜜斯，钱家三十六间药铺，均已允公。”
“你们起来，我有事情要你们去做。”
塘火，月娘半夜晚起家又添了一回，到此时早已息了。
她偏过甚，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泪如雨下。父亲姓盛，入赘钱家，盛家可算得上她的外祖家。
“是蜜斯。”
世上男人大多负心薄幸啊，她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过是做得更露骨些罢了。
顾府花厅，张灯结彩，摆了十来席，丫环婆子在席间川流不息，笑声连天。
月娘掀了帘子仓促出去。
“过了今儿，我便九岁了。”青莞将头在她怀里蹭了蹭，紧紧的贴着月娘。
“甚么事？”
月娘晓得蜜斯所想，低声道：“二爷结婚大半个月，只歇在郡主房里，每日成双入对，连上个厕所都同进同出。”
声音带着哽咽，青莞直觉不妙，忙掀了棉被走出去。
而月娘不但没有拜别，反而一心一意的护在青莞摆布。此时又将药方、巨款转交给了她。
“钱家三十六间药铺呢？”
亲人用命留下的统统，她顾青莞要如何做，才气不孤负他们的在天之灵。
月娘捧着药，正要拿出去煮，青莞哑着声开口：“过来。”
“蜜斯……”月娘迟疑着上前。
说罢，一刻都不肯意多呆，谭嬷嬷捂着帕子逃也似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