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看着薛柔垂着眼脸,手中把玩着茶盏璃盖,一身化不开的肃冷之意。
“女人本日去长公主府可有收成?”方孟饮着茶问道。
方孟一愣,半晌后叹道:“二十年前之事乃朝中大忌,无人敢暗里提及,我多方探听,也只晓得那一年京中帝位易主,新旧天子瓜代,京中大量官员变更放逐乃至死去,而当年殷相府为何会被灭门之事却还是成谜,宫中说法是当年丞相殷绍叛国,与安王一同保持北戎弑杀先帝,谋逆在上,而殷府当中的确搜出殷相亲笔与北戎天子通信之笺,上面印有殷相私章,时任成王的正德帝因怒其杀父,才下命灭殷氏满门,殷相府也在一把大火中化为灰烬,府中之人无平生还。”
方孟沉默半晌,毕竟是没再相劝。
短短不到一月时候,他就从一名秋后待斩的极刑犯人,摇身一变成了京畿最大的珠宝贩子,宝华楼的幕后掌柜。
芹兮带着笑容替两人斟了茶,这才站在薛柔身边。
方孟微怔,就听得薛柔持续道:“孙安为人谨慎,他能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并不是打动莽撞的人,以是他必然会咽下这气,不过他夫人和女儿可咽不下,不然本日这场戏不就白做了吗?”
薛柔闻言抬眼,眼中笑意盈然,“方先生心中自有沟壑,必然早有定计,又何必来讽刺薛柔小小战略?”
薛柔淡淡望着方孟,“方先生,你该知我心性。”
芹兮又替方孟添了一杯茶水,方孟才说道:“前几次之事只是引线,女人本日再添一把火,长公主当着满京勋贵内宅之人斥责孙家和薛家后代,我想,孙家应当不会咽下这口气了。”
“不,孙安会咽下的…”薛柔含笑。
薛荏强大的身子站在铁牢以外,眸子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神采,“那若薛柔替先生脱罪,先生可愿就此跟随于我?”
薛家之人断无能够替孙氏母女出头,那她们所能求之人就只要孙家,而据他所知,孙安任大理寺卿,并无太大私权可动用,但是孙安与杨氏的嫡宗子孙承嗣,却正幸亏西山武卫营任职八品校尉。
薛柔听着方孟的话,手里把玩着茶盏,指尖轻转下,微垂的眼眸里倒是呈现一抹极致冷酷。
薛柔点头,芹兮便在一旁将本日产生的事情大抵的奉告了方孟。
此子脾气随其母,阴狠狡辣,又夙来与孙氏及薛府两女交好,到时有前提且有才气脱手之人,必然为他。
“女人过谦了,计不分大小,用之得立便是好策画,那孙安仰仗当年从龙之功,在正德帝即位以后便平步青云,深受帝王重用,他本就是谨慎谨慎之辈,平素毫不与别人明面来往,对财帛权势也甚是小翼,又不爱好美色,我在这京中五年都没有抓到他半点痛脚,对于这类人,也只要以其妻儿之过祸延其身之策,方能让其自乱阵脚,暴露马脚,寻其弱势一击即破。”方孟慎重道。
当时候的薛柔才十岁,一身才学气华却已不弱于他所见过任何之人。
配房内氛围沉下来,半晌后,薛柔才笑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忧,薛柔之事已有定计,只是不知托先生所查之事可有停顿?”
他俄然就想起了五年前在云州初见薛柔时的景象。
方孟闻谈笑起来,“那依女人之见,她们接下来会如何?”。
“我只是没想到,阿谁孙氏和薛素婉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拉了孙家的人下水。”薛柔弹弹手指。
薛柔至今没奉告过方孟她要做甚么,但是他却模糊感觉,薛柔所图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