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年前祖父归天,她与母亲在这个家里便无人照拂,为了在郭氏眼皮子底下活命,她可很多与她身边的奴子周旋,自也下了很多工夫。
卓撄宁记得,上一世母亲死了以后,郭氏也没有来看一眼。带人来敛尸的,是她身边奉养的张嬷嬷。
奴子们闻声远远地瞧见,立马告诉了管事的。
“阿母,待会我爬墙出去喊人,就说您死了。”卓撄宁道,“有人出去看时,您千万要做得像一些,直到郭氏派人来。”
一个将死之人,还凭甚么让她不必“白跑了这一趟”?
果不其然,管事的只上前探了探姜氏的鼻息,便作罢了。
“这要如何做得像?他们只要探一探我的脉搏,就知我是假死了。”姜氏有些担忧。
管事的听闻动静,忙带人到芙蓉苑,起首将从墙垣跳下跑出来的卓撄宁轰赶了归去,而后便进苑,肯定了姜氏的死。
张嬷嬷更是来了兴趣,当即便号令屋里闲杂人等都退了去。
“阿宁,你一个孩子,能有甚么体例可想?”姜氏看着女儿,眼里尽是心伤和自责。
卓撄宁伏在姜氏身边,哭得更加悲切。
卓撄宁扫了屋里其别人一眼,只噙着笑,并未答她的话。
如是缓慢地想了一想,张嬷嬷顿时没了盼头,冷“哼“一声道:“二娘子也不是头一回与我打交道,想乱来我?岂是轻易的?”
她哂笑一声,但还是问道:“二娘子这话是何意啊?”
这一哭,竟是哭了有半个时候!姜氏在冰冷的炕上,也躺了半个时候。半个时候以后,郭氏那边派来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并非乱来。”卓撄宁却道,“张嬷嬷若得空,明天就去黛山上的玄真道观,寻一名玄真道人,管他要一个楠木匣子便可。那楠木匣子里头,就有我要赠送你的好东西。”
“你们在此看着,我去禀告大夫人。”叮咛罢,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来的,公然是张嬷嬷。
与之一同进门的,另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粗使杂役,一人手上拿绳,一人手上拿席,是要卷着“尸身”抬出去的。
“张嬷嬷你先别气。”卓撄宁这才从炕边站起家来,上前一步道,“你明天既然来了,我自不会让你白跑了这一趟。”
两个粗使杂役上前,谨慎翼翼地就要开端裹尸了。却在这时,姜氏俄然弹开了眼目。
坐于冷炕上的姜氏听了这话,则是神采大变。
她的反应,和卓撄宁上一世里一模一样。
这件事的产生,就在卓撄宁母亲身后的第二天。
阿谁楠木匣子,但是非同小可,事关严峻。
但是,这么些天下来了,万般体例她已想尽用尽,都未能谋得一线朝气。当家主母郭氏一心要她母女二人死,便是她提出将卓太傅生前留给二房的财产拱手让出,郭氏也不肯给她的阿宁请个大夫看治——郭氏甘愿害命谋财,也不要卓家,有她母女二人的存在。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张嬷嬷不信也信了。
可偏生在卓家拼力为长女卓青瑶谋太子妃位,恰是缺钱少银的时候,这个张嬷嬷还从里头挪私,气运不好,又偏生被郭氏给发明了。
她的女儿如何晓得有那么一个楠木匣子在黛山上的道观里?十几年了,她但是从未与人提及过,更莫说奉告女儿!
张嬷嬷一听这话,眼里立时大放光彩,但转念她又思疑。毕竟,当时封闭芙蓉苑时,屋里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郭氏命人收走了,由她亲身监工,那里另有剩的?更何况,若真有剩的,她们怎会到了现在才晓得拿出来?早点拿出来贿赂贿赂谁,说不定还能请个大夫来给她们看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