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虞美人”,谢云便会想起南唐后主李煜那首“春花秋月何时了”。当前这首虞美人的意境,天然远不如李煜所作,也比不上后代很多名家宋词。但考虑到现在曲词才在起步阶段,故而这首词的程度实在也可算可贵的佳作了。
曲江池内占地最大的台场上,此时一派喧腾热烈的氛围。各达官贵要依席在两侧坐定,一边推杯换盏,一边酣歌恒舞。到了酒酣耳热时,一些膏腴贵游也跟着浅斟低唱。
谢云点了点头,微浅笑道:“看来小子也得找个时候,去见地这三位大师的绝世风采。”
世人分宾主坐下。李俶环顾世人,举盏笑道,“本日孤作东,聘请诸位朱紫才士相聚曲江。先请诸位饮满此酒!望各位能不醉不归!”
“现在才是天宝五年,也不晓得那位霍王到底把郑净持纳为妾室了没……”谢云摇了点头,苦笑道:“我如此胡思乱想何为……若安史之乱不发作,霍小玉的运气就不会那么悲惨吧……”
这便是广平王李俶了。谢云站在那边凝目望去,内心悄悄感喟:公然是嫡皇孙,出行的阵容和场面总要高人一等。
场上李俶亦是对劲地点点头,回顾而笑道:“王叔有郑净持,孤有张红红,足可并美。”
“李公——”谢云鄙人面听得一头雾水,挤着李昭道问道:“这薛都知、郑都知、颜都知三位,又是何人?”
李昭道摸着髯毛,笑道:“薛大师是中曲名妓郑举举、薛都知与颜都知别离是薛楚儿、颜令宾。这三位独占青楼鳌头,被称为长安三大名妓。”
谢云点点头。自开元以来,长安歌者就已经很喜好杂用这些胡夷里巷之曲。而唐玄宗酷好音乐,以是这类曲词又逐步生长为教坊曲的一种,今后流行于宫廷。
“曲好!词美!歌妙、人亦可贵。”李昭道击节笑道:“这位歌女唤作张红红。她本是乐府伶人,后被广平王纳为妾侍。因她有记乐谱的特长,宫中的人都称她为记曲娘子,她的歌喉在长安也可谓是一绝了。”
“你倒是想的美!”李昭道粲然笑道:“长安名流权贵对这三位名姬趋之若鹜,常常一掷令媛而不成得。九原太守郭子仪乃朔方名将,向来痴心于薛楚儿,但是费经心机也见不到几面。老夫前次也是靠着一副拙作才勉强能为入幕之宾。”
“三郎所言甚得我心。”李俶拊掌大笑,沉吟半晌后,展颜道,“现在邻近春日,不若就以春游为题如何?”
“李公,这弹琵琶的女子是何人?”谢云笑问道:“我看这位才子的琵琶技艺,也可入妙品了。”
当时平康坊作为长安的风骚薮泽,内里青楼楚馆无数。而全部平康里巷中,真正能获得客人公认的“都知”只要三人,那就是郑举举、薛楚儿和颜令宾。
一个女声跟着琵琶声的伴奏,曼声歌颂:
李昭道哈哈大笑道:“她是嗣霍王李晖家的歌舞伎,名唤郑净持,本来便是长安驰名的琵琶妙手。”
“唔——他便是嗣霍王李晖。”李昭道点点头道:“他是江都王李绪的孙子,担当高祖之子霍王李元轨的爵位,现在担负左千牛员外将军。这位郑净持便是他府内的歌舞伎。”
“东风吹绽海棠开。香麝满楼台。香和红艳一堆堆。又被美人和枝折。坠金钗。
不出不测埠话,他便是将来霍小玉的生父。只是谢云一想到郑净持会被如许的男人所占有,表情总有一种“好菜都被猪拱了”的悲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