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黄龙见成纪,天子乃复召鲁公孙臣,觉得博士,申明土德事。於是上乃下诏曰:“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有害於民,岁以丰年。朕亲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劳朕。”有司礼官皆曰:“古者天子夏躬亲礼祀上帝於郊,故曰郊。”於是天子始幸雍,郊见五帝,以孟夏四月答礼焉。赵人新垣平以望气见,因说上设立渭阳五庙。欲出周鼎,当有玉英见。
昌至渭桥,丞相以下皆迎。宋昌还报。代王驰至渭桥,群臣拜见称臣。代王下车拜。太尉勃进曰:“愿请间言。”宋昌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私。”太尉乃跪上天子玺符。代王谢曰:“至代邸而议之。”遂驰入代邸。群臣从至。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大将军陈武、御史大夫张苍、宗正刘郢、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典客刘揭皆再拜言曰:“子弘等皆非孝惠帝子,不当奉宗庙。臣谨请阴安侯列侯顷王后与琅邪王、宗室、大臣、列侯、吏二千石议曰:‘大王高帝宗子,宜为高帝嗣。’愿大王即天子位。”代王曰:“奉高帝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敷以称宗庙。愿请楚王计宜者,寡人不敢当。”群臣皆伏固请。代王西乡让者三,南乡让者再。丞相划一皆曰:“臣伏计之,大王奉高帝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觉得好。臣等为宗庙社稷计,不敢忽。愿大王幸听臣等。臣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代王曰:“宗室将相王列侯觉得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辞。”遂即天子位。
十仲春,上曰:“法者,治之正也,以是禁暴而率善人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毋罪之父母老婆同产坐之,及为收帑,朕甚不取。其议之。”有司皆曰:“民不能自治,故为法以禁之。相坐坐收,以是累其心,使重犯法,所向来远矣。仍旧便。”上曰:“朕闻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吏也。其既不能导,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反害於民为暴者也。何故禁之?朕未见其便,其孰计之。”有司皆曰:“陛下加大惠,德甚盛,非臣等所及也。请奉圣旨,除收帑诸相坐律令。”
十六年,上亲郊见渭阳五帝庙,亦以夏答礼而尚赤。
二年十月,丞相平卒,复以绛侯勃为丞相。上曰:“朕闻古者诸侯建国千馀,各守其地,以时入贡,民不劳苦,高低驩欣,靡有遗德。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
天下旱,蝗。帝加惠:令诸侯毋入贡,弛山泽,减诸服御狗马,损郎吏员,发仓庾以振穷户,民得卖爵。
孝文天子,高祖中子也。高祖十一年春,已破陈豨军,定代地,立为代王,都中都。太后薄氏子。即位十七年,高后八年七月,高后崩。玄月,诸吕吕产等欲为乱,以危刘氏,大臣共诛之,谋召立代王,事在吕后语中。
上曰:“列侯从高帝入蜀、汉中者六十八人皆益封各三百户,故吏二千石以上从高帝颍川守尊等十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徒嘉等十人五百户,卫尉定等十人四百户。封淮南王母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母舅驷钧为清郭侯。”秋,封故常山丞相蔡兼为樊侯。
人或说右丞相曰:“君本诛诸吕,迎代王,今又矜其功,受上赏,处尊位,祸且及身。”右丞相勃乃谢病免罢,左丞相平专为丞相。
上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以是通治道而来谏者。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纵情,而上无由闻不对也。将何故来远方之贤能?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结而后相谩,吏觉得大逆,其有他言,而吏又觉得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勿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