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打量了一下各个马背身上的茶箧、茶奁,见都是空空如也,包裹倒是充盈。想来这个马帮,应是方才在外埠走完了一笔贸易,往家里赶了。
“梅山男人那么呀哟,光溜溜的皮咯,采下一朵山茶花花,送给我的妹子坨。太阳就要下山啦,你要给我当堂客……”
“哈哈。”洛湘竹虽是在用心骑马,见到这风趣的一幕,却也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猛一下又想起本身还在守孝期,不能如此放浪,又生生将笑噎了下去。
钟老伯看了一眼洛湘竹,恰好目光对上,赶紧低下头道:“你家蜜斯长得花容月貌,特别迎人,我们的丑婆娘,跟她比不得。但在江湖行走,长得都雅,也是祸端,轻易惹人惦记,招来费事。
夜无眠一怔,吃饼的行动也慢了下来,抬头朝坐在高头大马身上的洛湘竹看去,见她灼灼如月的眸子,也正都雅着本身。
如果杂鱼小虾之辈,迷恋蜜斯仙颜倒也罢了,我能轻松对付。可如果如县令那般的处所豪绅,或者武功妙手,那即使我身故,恐怕也难保蜜斯全面了。”
马帮领头胡乱擦了一把脸,瞪眼老马,指着它“嘿”了一声,正要斥责吵架,看到夜无眠面无神采的模样,不敢多言,只得讪讪抱怨了几声。
前面的笔墨,夜无眠没有细看。他简朴一算,这竟已是四十年前的古碑了,怪不得留下了这么多光阴的陈迹。
夜无眠安抚她道:“马帮男人长年在内行走,衣服换洗不勤,有汗臭味,也是普通的。等一会儿到了那洞市老街,我给小……公子去买件都雅的新衣服去。”
傍晚时分,暮色感化山林,轻风吹拂,仲秋的寒意垂垂爬上衣裳,马帮世人,无不裹紧了衣裳。
至于孩子们,则嚷嚷着要吃黄鸭叫(作者注:一种鱼,又称黄骨鱼,味嫩而美,今湖南一带盛产)。
男人们委靡的身子又有了力量,扛得豹子肉一颤一颤的;妇女们筹议着,此主要在家里住多少光阴,裁剪多少衣裳;几个暮年白叟,则是感慨着工夫不再,下次走商,定不侍从,而是要去市镇上的棺材铺里,购置一口棺材,用作后事了。
说着,暴露舒坦之色,成心让夜无眠看到。但跟着路面的一阵颠簸,她花容失容,轻呼一声,又回到方才那严峻的模样了。赶紧杜口不言,谨慎驭马。
两人走回马帮,夜无眠扶着她翻身上马,伴跟着马帮的山歌,持续往那洞市老街赶路进发了。
而后这一起,固然颠簸,却出乎料想地顺畅。这条路名为“茶马古道”,是马帮专为贩茶去外界,而斥地的门路。
洛湘竹固然不知江湖险恶,但夜无眠既然能问她,应是对钟老伯所提建议非常承认。他承认的,就是本身承认的,不加思考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