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翻开红布,内里二十两足色官银五锭。
吴老爷那里肯让他走,叫上两个家人,扶着肖猛回府。
进了接客大厅,建得亦是邃密新奇。厅内高大敞亮,家什安排亦是贵重之物。对门便是五蝠纹金丝屏风,屏风上挂一鎏金木匾,上书“大富大贵”,前摆红木条案,案上三件金尊,别离供着达龙、贡拉汗、智聪子,乃是“三仙到位”,取个仙、人、官家中聚齐,大吉大利。下摆红木方桌,桌子摆布太师椅,下边摆布各摆两张手扶椅。
芳儿笑道:“有惊无险。不过,还是多亏了肖豪杰仗义相救。”说罢,便将肖猛举荐给父亲。
吴老爷道:“听口音,肖豪杰是北方人是也?”
肖猛笑笑,又冲世人一抱拳,道:“承蒙大师抬爱,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向一管事使了眼色,那管事便先辞职了。随后又与肖猛聊起学术之事,这事儿倒是吴老爷熟行了。但肖猛亦是举人出身,虽是半途短命,但“仁学”之学问,亦是对答如流。把个吴老爷说的心下万分喜好,吴蜜斯不消说更是各式倾慕。几人你一句来他一句,正聊得入港,见那管事捧着一托盘出去。上面盖一红布。管事径直走至吴老爷前。
芳儿正在难堪之时,听得父亲这话,却像解了围。心中甚喜,当下解动手镯,跑了畴昔,硬塞到肖猛手中。蜜斯之物,肖猛内心倒是想要,无法在别人家里,又不好过分肆然。半推半就,终是拿在了手中。自感体温尚存,摸之细致却如摸到了芳儿玉手。
春花一旁笑道:“还不快揣起来,谨慎丢掉。”
吴老爷虽是见地颇广,哪见过疆场之事,再说其本来便有从戎之意,对这行伍以内门道百听不厌。吴柳芳一闺阁女子,虽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听得刀光剑影亦是镇静。那边肖猛滚滚不断,从标兵击杀狼狄流寇,讲到为寻人南下,烧了食人堆栈、灭了海盗方罢。把个吴蜜斯听得,忽而骇怪,忽而欣喜。有听客道:“肖猛这后生还是幼年,嫩了些个,心下没得防备。一股脑心中之话,全和别人说了,也不顾及方才了解的。”固然,肖猛确是话多了些,但其却并不是莽撞冒昧之人,梁如之事,治学之事,半个字也未提起。他深知治学虽是绝学,当权却不承认,视为禁学,不是存亡之交,说之无益。而梁如这朋友身负关键之事,故也不敢流露。
那芳儿见肖猛要走,还想挽留,但又感受过分冒昧,欲言又止,只得含情凝睇肖猛,肖猛亦知其意,心中甚喜,因而宾主起家施礼告别。
吴老爷道:“青云卫?但是北方卫所,肖龙在此当批示使的阿谁?”
吴柳芳倒是笑了,心中暗想:才说得路过业州,却又日日送得,想必是对我亦有些心机。便不再言语,让春花指路,中间肖猛一起保护,向家中走去。穿过“海龙庙”一带,又进入一片府宅之地,但见青石板大道两旁,青砖乌瓦,飞檐斗拱,朱漆蛮子大门,白石快意抱鼓,无不透着众宅第繁华之气。
肖猛见提到父亲名字,心想父亲也算远近闻名。可惜他这个儿子,却还一事无成,倒是有些忸捏,便道:“那肖龙恰是家父。”
肖猛见了,当即站起,神采凝重,正色道:“吴老仗,我方才倒是说过,救人之事,举手之劳,真真不消老仗如此酬谢,若非要给我纹银,便是看不起肖猛了。”
芳儿道:“肖豪杰这里那里话,显得我们恁不懂事,我爹爹也是闲着无事,陪他聊上几句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