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但闻“唰唰唰”三声,潘若晨侍从从高墙以后纵身跃了出去,李白不由吃了一惊,那围墙少说也有一丈来高,这三人武功倒是高强。
李白转头看时,那瘦子恰是本日在诗仙酒中碰到的府尹公子潘若晨,想起他白日里放肆放肆不成一世,现在又跌得狼狈万状,心中非常解气,扬声笑道:“潘公子,你我不过一面之缘,鄙人怎敢当此大礼?”
李白道:“那是天然,鲲鹏乘云扶海,一日万里,何其清闲?虽说佛家弟子参禅打坐,青灯木鱼亦能修得心静神凝,总少了那一分自在萧洒,我不喜好。”
乾虚道长和李白对望一眼,心知不妙,两人仓猝传堂过殿,翻墙越瓦,来在道观跟前,但见一身着道袍的年青弟子,右肩上鲜血淋漓,双目似欲喷出火来,恨恨瞪着跟前几人。
忽听李白朗声笑道:“潘公子,何必这般心急?先让这三位带你去剑门关,等一个月后叩到了戴天山再修书也不迟。”
李白轻笑一声,暗道这府尹公子果然是笨拙不堪,乾虚道长清楚便将“回绝”二字写在脸上了,他还满觉得本身入门有望。
半晌后,忽觉足底一阵剧痛,膝盖朝外曲折,身形摇摇欲坠几乎栽倒。乾虚道长右掌抵住他李白倾倒之势,待他站稳后,眯眼笑道:“李小道友,且容贫道问你一事。”
而那女子如同深闺嫠妇普通,虽端倪如画,傲视生姿,但一双丹凤眼中尽是悲怆痛苦,兀自挂着泪水,但她手上一柄短剑上却沾满了鲜血,想来便是那道观弟子的了。
他固然于诗书礼节中笨拙如猪,但因生在贵爵世家,生性狡猾,为了修成道行,只得如此。
随即记起南华经中亦有诸多怪诞之事,但庄周只是以此为寓来阐述清闲齐物,并非怪力乱神,李白笑道:“即便当真有神仙鬼怪,也该当在南华真人脑筋中才对。”
李白正凝神静听,见乾虚道长蓦地圆睁双目叱了一声,心中不由吓了一跳,半晌后,西面高墙的一株苍松之上,一胖若圆球的身形沿墙壁滚了下来,跌了个狗啃屎。
乾虚道长见潘若晨几人去得远了,嘿然笑道:“这些所谓‘慕名而来’的求道者,无一不是想学些本领去凡尘俗世中达到本身之前达不到的职位罢了。”
潘若晨身宽体胖,摊在石砖上半天也起不了身,见这小子捉弄本身,立时大怒,一张肥脸贴地抬起,鼠目恨恨瞪着李白,李白见他这风趣模样,忍不住捧腹大笑。
岂料还未走出十步,足底蓦地被一颗石子绊了一跤,直跌了个“胖猪朝天”,口中“哎哟”一声,被三人手忙脚乱扶起,骂骂咧咧出了虚元观,径直下山去了。
此言一出,潘若晨、魏鳌京、钟予纤和江不语都变了色彩,潘若晨眼中更是杀机高文,朝江不语递了个眼色,江不语主子惯了,立时晓得仆人意义,只等这小子一下山,便要他吃好刀子。
乾虚道长当年恰是因为李白饱读诗书,精通诗理,又及其爱好老庄,便决然决然留他在道观内,但他一十六岁少年,却嗜酒如命,经常在隆昌城中喝得酩酊酣醉,意兴来时便又吟几句诗,随即醉倒在苍松之下。
乾虚道长微微一愣,以来往拜师求道的大族后辈,常常听到要斩断尘缘便没了兴趣,这潘若晨倒舍得!但他毕竟得道多年,心知潘若晨定要耍把戏,正自沉吟如何把他打发走。
“道长勿怪,弟子为京兆府潘若晨,偶然冲撞仙山宝地,罪该万死,但弟子乃是慕名而来求仙问道的,道长道行高深,还请指导弟子一二。”潘若晨在这闻名天下的道长面前,浑无半点府尹公子的架子,低声下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