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里回了后罩房,同住在一处的小丫头便捧着糕点恭维起合欢:“姐姐当真短长,这才几日工夫,就连那红玉也比不上姐姐了。我瞧呀,不消再几日风景,我们全部大观斋就要以姐姐马首是瞻了。”
霍令仪想到这, 一双端倪微微低垂了几分,刚好讳饰了那微红的眼眶,只是眼角挂着的那一粒泪珠却在这月色的辉映下更加显得晶莹灿烂。
私船虽大却并无多少人,一名身穿程子衣披着斗笠的男人立在船上,见她们过来便拱手一礼,口中是道:“船顿时就要开了,三位娘子且先入内…”他这话说完是引着三人往里走去,跟着一句:“船上并无多少人,除了东边配房,几位娘子都可自便。”
李怀瑾的指腹掐在那紫光檀佛珠上头,等掐到最后一颗他才又开口一句:“我只是猎奇,她此次去边疆可曾有甚么发明?”他这话虽说是问句,调子却还是仍旧,未有甚么波澜,就连面上的神采也没有甚么窜改。
霍令仪的红唇悄悄颤栗起来,带着强忍按捺的伤怀,口中跟着呢喃一句:“父王…”
老船夫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又瞧了瞧停在树下的三匹马,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
霍令仪一行终究到达燕京。
霍令仪想到这,半抬了脸朝那覆着白纸的窗棂看去,船已经开了,暴雨跟着风砸在窗上,倒是把这寂静一室也闹出了几分声响…她手中仍旧握着匕首,红唇紧紧抿着,倒是甚么话都未再说。
常青山心中想着这桩事,眉心便也跟着折了一回:“您说郡主这话是个甚么意义?难不成她是晓得了甚么?”
霍令仪闻言也未曾昂首,只是悄悄“嗯”了一声,她的指腹悄悄滑过刀柄上的纹路…三年前,老定国公归天,厥后李怀瑾便觉得家父守孝的名义去官归故乡。只是天子惜才,替他保存了内阁首辅的位置,现在三年期满,他也的确到了归去的时候了。
只是眼瞧着这处陌生的风景,另有服侍在身侧的红玉和杜若, 却让她一时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何况――”
霍令仪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她翻身下了马,领着两人径直朝船只走去。
霍令仪低垂着端倪,她的手中握着一块洁净的帕子正在谨慎翼翼得擦拭着匕首,闻言她也未曾说话,只是擦拭匕首的行动却还是停了一瞬。杜若夙来聪明,她既然有此疑问,必然是已发觉到了甚么。
霍令仪便也甚么都未说。
这一声感喟袒护了先前统统的声音,外头也终究跟着温馨了下来。
他一双眸子充满着红血丝,许是已有几日未曾睡好,面上闪现出一片沧桑之态。
似是终究撑不住了。
只是不知那位陆机是否也发觉到了甚么?如果他发觉了,那么那人…
比及外头传来红玉与杜若的声音,她才终究展开了眼。
“李嬷嬷的儿子?”
等船停――
霍令仪仍旧扶着林老夫人渐渐往前走着,闻言她一张明艳的面庞也添了几分笑:“昔日年事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天然也懂事了,外头再好,哪有陪着祖母要紧?”回家这段日子她也想通了几分,祖母终归是她的祖母。
霍令仪伸展了胳膊任由人穿戴着,等接过杜若奉来的帕子拭了回脸,口中才跟着问了一句:“常将军何时过来?”常将军是父王的部下,也是他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