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了，这女子到了海里，偏来了只大龟将她托起来！
一想到昔日竟被这伪神棍骗，乃至在被打劫是主动献出一部分货色以求庇护的傻事，海商们痛心疾首。那可都是钱哪！我等走一趟海路轻易吗？
更可气的是，便是海寇本身人也被这说法摆荡：要说先首级部下亡魂确切很多……
“大人谬赞。”沈栗道：“原是为了废除谎言，怕百姓被人利诱，公开里通风报信。再者，下官传闻海军也有人坚信龙神之说，也怕剿匪时有人不肯极力。”
见沈栗留意聆听，童辞更加奋发。
剥离神仙老婆的尊荣，胡三娘便是再聪敏，海寇们也一定肯服她。
“不要欺侮了上天的聪明！”沈栗嘲笑道：“很多眼瘸，才会教杀人劫舍的海寇做龙神？想来不过是个伪仙邪神罢了。”
“多谢大人谅解。”于枕二民气下稍安，若应如是急于掌权，随便变更摆设，不免会影响市舶司原定打算。
“倒盼着他们登陆。”沈栗浅笑道：“在海上交兵不免损毁战船，实在很费银钱。”
遂令人多加鼓吹，力求将那海寇龙神拉下神龛。
“身不由己时为求自保情有可原，但不思逃离却助纣为虐便有些不当，能成为新的匪首更非善类。”沈栗问：“话说所谓的神异之处在哪？”
沈栗深思半晌，也无眉目：“此人浑身蹊跷，偏又不讳饰。该是有所求的，偏又不开口，实在毒手。”
沈栗微微点头，对劲道：“先生公然灵心慧齿。”
只是这类事难以重现，要向百姓做“科普”，停歇讹传却不太轻易……
“恰是。龙神娘娘的名声传出后，便是海商们也非常顾忌。被打劫时也不甚抵当，唯恐惹怒龙神，化作龙吸水掀翻商船。”童辞低声提示道：“大人剿匪乃是良策，然恐百姓暗里非议，还请大人谨慎。”
“有大人庇护，奴就放心了。”胡三娘轻咬下唇：“那沈栗真正可爱，如果有朝一日教他落在奴手里，定要割了他的舌头！”
“现在只要主子气带他们投湘王去。”胡三娘娇声道：“除非大人帮着他们。”
沈栗微微哂然。
童辞一展折扇，倒是有些名流风采，只是那驼背和满脸的疤痕有些煞风景：“按说女人是不得上船出海的，海寇特别讲究。只是这龙神娘娘很有些神异之处，教那些海寇甘心受其摆布。”
“手上有命案的即便出首也要判死，是以不会被招降。”沈栗解释道：“想着投降的多数没见过血，不算真正的海寇。”
于枕浅笑道：“谦礼常有奇思，想人所不能想、不敢想、不会想。”
自从沈栗的“伪神说”鼓起，海神娘娘从龙神之妻变成妖怪老婆，立时身价大跌。
飞白骇怪道：“这来源确切有些奇特。”
尤行志笑道：“不是看在美人面上，谁肯理那些草芥灰尘。”
“他们还敢登陆？”应如是眉头一挑：“即令各衙门卫所巡查海岸，若见海寇，立时格杀。”
“现在市舶司缴税、摆设贸易等事都已理顺。唯独海寇仍在海上来往游弋，窥视商船，令海商们不安。”沈栗恭敬道：“市舶司本无剿匪之权，还请大人拿个主张。”
尤行志凝睇胡三娘：“还束缚的住你那些部下吗？有没有人试图挑衅？”
原还没人认识到，是啊，这满手血腥，经常被人谩骂的海寇他如何能够成神呢？做妖怪还差未几！
沈栗目视童辞，曼声道：“皇上乃天之子，若大家间有龙神，也抢先拜天子。我等持天子旨意，自无往倒霉，甚么龙神娘娘，也配与我等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