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听到这句,缓过神嘴角微微一笑。
景秀算是看出来,小巧十二馆占地宽广,又布局庞大,倘或无人带路,定然会迷路。难怪无需看管,旁人就算闯出去也多数找不前程。
傅正礼眼神一沉:“你为他多说好话,难不成还中意他?”
黑夜中,她站在窗外,睁大了眼眸不成思议的望着面前的一幕,捂着嘴里欲惊喊出的话,一阵透不来气。
傅正礼站在这座书楼前,自有一股严肃刚毅的神采,他想起了那段被关在这里的日子,整日面对堆满书架的册本,日夜苦学,终如愿以偿一朝高中状元,可天不遂人愿,宦海沉浮,他也只能在滁州当个知府,大抵这一辈子便如此了……
他竟然是在等景秀!
那边面坐在轮椅上的人,听到了动静,移眸望去窗外,两人对视的一刹时,她慌乱的筹办跑走,偏腿直直定住般如何都动不得。但是那人就算发明了她躲在外头偷听,却面庞平静淡然,乌黑的瞳眸一派安闲的看着她,似看破了她的心境,浅浅凉薄的一笑,薄薄的笑意和煦非常,使得她慌乱的心安静下来。
不能。心底已喊出了答案,景沫但是他最心疼的女儿,她如果说了,难保他不信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些翻滚的情感压下,又吸了吸鼻中酸涩,勉强柔声隧道:“睿表哥只是不喜读书,并不是不思进取,他喜好拳脚工夫,想去考武状元。父亲交友甚广,无妨帮他举荐,弃文从武,说不定他将来另有一番成就。”
就连她刚踏上小巧十二馆二楼时,看到他转过脸,正含着温情脉脉的笑意,只是一会,那笑意又冷酷下去。
景沫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感受他的呼吸轻柔拂过她耳侧,她心中悸动,这类感受她向来未曾在别的男人身上有过。这几年她跟着母亲见过很多富庶贵族家的公子,却没有一人让她动心。
避开傅正礼的题目,她轻巧转话道:“天都快暗了,父亲,我们还是先出来,省的过会还要掌灯翻书。”
幸而,再过三日,景秀就要嫁给邓睿,她实在太等候那日快点到来。
这声音是景沫!
她晓得景秀每次进小巧十二馆都会在楼阁上系块红布,前几日夜间,景秀又跑了出去,还是曾九在门口驱逐,想不到景秀已和他这般熟络。她决计不能再由她猖獗,以是给了她两条路,要么和睿表哥结婚,要么永久消逝!
过了会,傅四爷轻淡嘶哑的声声响起:“多谢。”
但是下一刻,那颗跳动的心蓦地停止了,连呼吸都停了。
看景秀心不在焉的脸上挂着含笑,眉眼和顺含情却又有些羞怯,这个模样,就像当初如眉与他见面时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到,景秀也快十五的年纪,那里还能多留在家里,是时候该出阁了。
话说傅家老祖宗从个穷酸墨客落第后,发财置业,不但买了这块地盘扩建祖宅,还设了宗祠,标识着傅家今后繁华起来。
景秀心中出现苦水,景沫的逼迫,她能如何办?能跟面前这个真的在体贴他的父亲道明吗?
但是以后,那和煦的笑意在她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景沫身子一僵,只感觉面前的灯盏热烘烘的融暖往脸上扑来,这暖意压迫的她几近要昏下去。如果是景秀坐在这里,他会不会三番两次赶她走!
自有富不过三的说法,到了第三代,老祖宗的孙子公然不大进取,连考几次都中不了秀才。老祖宗为了辛苦打拼的傅家基业,狠下心肠建了这座小巧十二馆,把他当初统统的书搬进这里封闭起来,让那孙子整日沉浸在书海中,还将这里的门路设想庞大,不易踏出。而那孙子被关在这苦学一年后,第二年中了秀才,接着考举人,还得了前三甲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