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外间,低声叮咛了几句。没过量久就有人回了话。玉缘出来禀道:“少奶奶,季家的人已经到了。季大郎与请来的讼师已经进了公堂。季氏在街边的骡车里,季二娘站在堂外听审。”
玉缘欠身道:“奴婢去看看。”
赵修缘穿戴泥金织锦袍子,外罩玄色的狐裘,闲适地站着。他没有打伞,细碎的雪落上,染得双眉如翠。仍然矗立如青竹,脸孔淡雅如画。
季耀庭见对方拿出了手札,转头就望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靳师爷。
义川男遣了个管事,聘了位讼师,带着自李夫人身边携金逃脱的侍婢向益州府衙门递了状纸。告季氏谋图财物,打通水匪杀了庶妹。
“郎君,少奶奶在窗户旁呢。”赵平眼尖,抬头看到窗户被推开了一角。
晓得要对比那封信是否是母亲的笔迹,临时休堂。季英英压下了火气:“赵修缘,我晓得你巴不得季家不利。你放心,我会过得好好的。气死你。”
她的贴身侍婢叫玉缘的端了棋盒,蹲下身将棋子拾起,重新摆在矮几上,轻声劝道:“少奶奶,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帮郎君。判了季氏有罪,那季二娘进了赵家,郎君对她有执念,对少奶奶只会更加冷酷。”
衙役收了左券呈上。季耀庭大声说道:“大人明察,如果是姨母为照顾我家买卖,执意请我家染绸,怎会将宅院和铺子的房契交给家母?”
牛五娘发作以后,跟没事人似的,素手固执棋子,渐渐将棋局复盘:“赵家想添一把柴整治季家。那季二娘有才,赵家少的就是能人。我挑选赵家嫁了畴昔,天然要帮着赵家坐大。季家的人到了么?”
或许是天太冷,季英英打了个寒噤。他的人他的声音像毒蛇吐的信子,舔在身上,湿哒哒地,令她恶心。
赵修缘心不在焉,不是牛五娘的敌手,还没下至中盘,就露了败相。他实在没了兴趣,扔了棋子道:“我出去透透气。”
两边争辩的声音大,季英英听得清清楚楚,气得直顿脚:“真不要脸!我娘明显没有给姨母写过信。”
牛五娘站起了身,推开了窗户一角往外看去。
他说着将李夫人抵押的左券递了畴昔。
“你晓得这世上有一种词讼吏吗?善于仿照人的笔迹,真伪难辨。季英英,你莫非不明白?有人想让季家下天国,逃不过的。”
季英英蓦地昂首。
明天落了小雪,气候有点冷。州府衙门外看热烈的人很少。牛五娘很轻松的看到了季英英。她穿戴件白底印红梅的袄子,身边的婢女给她撑着油纸伞挡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