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请老爷派个可靠的人去送信,就需求一个合适的来由。
曼春拿起墨锭在砚池里悄悄滑动,实在……告状甚么的她还真没想过,毕竟就是不提安平侯府,仅凭着父亲的官位,也不是青州王家想如何就如何的,何况另有太太身后的都城王家宗房压抑着,青州和泉州相隔着几千里地,他们还能跑泉州来替她出气不成?便是宿世她被太太作践成那样,他们来了泉州不还是连面也没见着就被太太赶走了?
这么一说,童嬷嬷也不踌躇了,拆了信封,把她给老太太的信取了出来。
童嬷嬷就去开了西配房的门,对小屏道,“你们先量着,我一会儿再过来。”二女人要叮嘱木工娘子,总不能没小我陪着。
曼春沉默,别人晓得她要给生母的娘家去信,多数都会觉得她是受了委曲去告状的吧?
取信家的领着裁缝娘子出去,走着走着,俄然道,“我们家二女人标致吧。”
木工娘子从袖筒里拿出一本册子来呈给曼春,“不知蜜斯喜好甚么样的,这册子里的款式我家都能做。”
但是又如何解释她俄然想给生母的娘家去信呢?
木工娘子却不敢坐,嘴里只道,“不敢,不敢。”
小五道,“这仿佛是客院的小角门,”她抬高了声音,“传闻南星让太太给发配到客院跟着她娘莳花了。”
曼春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心知她的心机恐怕早已飞到新衣裳上头了,笑道,“晓得了,”转头问童嬷嬷,“那匹樱桃红的料子给她们俩了没?”
曼春见她说话诚恳,就道,“那边有凳子,你本身搬来坐。”
若纯真只是嬷嬷写给儿子的家书,还能够通过老爷的干系找人带信,可这里头另有她和童嬷嬷别离写给青州老太太的亲笔手札,信里不免触及到了唐家内帏,交给外人就不当。
过了申正时分,曼春估摸着该散衙了,就叫童嬷嬷拿了花圃西南角门的钥匙给小五,“你去二门外夹道乐志堂后门那边等着,如果看到老爷返来,就去问一声,看老爷得空不得空,我有事跟老爷说。”
取信家的笑道,“怎好迟误女人的事?再说这个时候十天里有九天半都要下雨,她们总不能不做买卖了,传闻是府里叫,连个磕绊也没打,立时就过来了。”
木工娘子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曼春说完了,她问,“听蜜斯的意义是要放些邃密东西,不如打些小匣子,装东西也便利。”
曼春就劝童嬷嬷此次不要将信拜托给北上的贩子,“那些人我们又不熟谙,谁晓得可不成信呢?他们不过是因为有辛苦钱才肯给送信,如果只要函件也就罢了,可此次另有几十两银子要捎归去,万一捎信的人见财起意,我们又找谁说理去?万一此人偷看了信起了歹心,又如何办?毕竟是家里的私事,反倒不美。”
“甚么?这如何行!”曼春吓了一跳,童嬷嬷一介妇孺,没有安妥人护着,她如何放心让她出远门?
曼春见小屏和小五两人扯着一块粉红色的料子,一个说绣缠枝花都雅,一个说绣祥云都雅,不由笑道,“爱缠枝花的就绣缠枝花,爱祥云的就绣祥云,难不成你们要穿一样的?”
童嬷嬷道,“这如何不可?不能交给外人,叫府里的人去送信也不铛铛,我暗里给那边的老太太去信本就是不该当,女人又如何跟老爷解释呢?可不就只要我去走一趟了?”
见童嬷嬷另有些游移,曼春道,“嬷嬷你也说了,青州那边老太太都七十多了,人年纪大了,最忌大喜大悲,我都快好了,现在也不头疼,手脚也能动,做甚么都没毛病,又何必让她白叟家担忧呢?第一封信还是报报安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