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树根见了田丘的眼神,心中没出处的一跳,转而又对着他的后背咬牙笑道:“统统任凭张老员外发落!我先送几位大爷出门……”他特地把那“张老员外”四个字减轻了几分,说着,便跟了上去,送到院门口。
宿树根喉结一动,咕噜吞下一口口水,冤枉却又无法道:“这位大爷,我当真是把他赶出了家门了!如果他没有去到张员外府上,我确也不知他的下落。”
“啧啧!真是个好爷爷!”田丘眯着眼,探了探身子,靠近孙犟头道,“那么……我们就按着这位爷爷的说法,去那湘――水――边!”说到最后,已是一字一顿。
“这位大爷可真冤枉死我了。”宿树根哭诉道,“我当时听了这事,气得都快把房梁掀了,就拿椅子砸他――砸坏了好几张呐!――接着便与他断绝了父子干系,将他扫地出门!让他本身去找张老员外,一辈子给人产业牛做马,我就当白养了这么一个东西!”
“哼!断绝父子干系――真是妙极!”田丘阴恻恻道,倒是一把推开宿树根,踹了院门,“我倒要看看你家的椅子究竟砸坏了几张!”
……
“你儿子的骨头可真硬呐!”田丘嘿然道。
“你这老头,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田丘现在凝睇着孙犟头的双眼,“那小子即便是往东南的岔道去了,你又如何晓得他是去了湘水边上!――还说没有扯谎!”
只是那手才挥了两下,却又僵在了空中。
见此举见效,田丘便朗声喊道:“众位父老乡亲,我乃乡里张老员娘家的人。此番前来,是要缉捕这家的儿子宿平。这小贼眼下正作歹在逃,如有人见到了他,烦请当即奉告,张老员外自会夸奖白银五十两!”
田丘一脚踏进门槛,却见一个妇人正红着眼睛,闷声不吭地坐在桌前,脸上隐有泪痕。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公然见到墙角有两张摔断了的椅子,因而对宿树根问道:“这椅子,是砸你儿子砸坏的?”
“放心吧,宿平天生聪慧,自会逢凶化吉的。”孙犟头拍了拍宿树根的肩头,欣喜道。
宿灵听了,更是满脸泪水,抽泣个不断,蓦地间瞥见了小癞子的身影,便用手指着对方道:“就是他!就是他们!是他们那些好人先要欺负我……哥哥是不得已才伤人的……父亲,求求你让哥哥返来吧!”
少年吃紧忙忙撒了腿就往回跑去,才跑了两步,俄然眼睛一闪,倒是拐了个弯,跳下了河滩,冲向江边。
田丘闻言一愣,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突地怒极反笑道:“你这个当老子的倒很明白事理,却又为何不亲身领你儿子前去?”
“灵儿,你不消替他讨情,我是不会让他再回这个家门的!”宿树根决然道。
“不错,他确切是在骗我们。”田丘道。
话音一落,那些村民都是哄闹开来,五十两于他们来讲,但是一笔巨额的数量,只是过了半晌,倒是没有一人回话。田丘又将他那双厉目对着人群扫了一通,接道:“倘若――有人知情不报,或是私藏此人,一旦败露,张老员外必将上报县衙,你等都要同罪论处!”
呼喝声骤起。
田丘和孙犟头两人,你来我往地算计,谁又能想到,成果是宿平本身走岔了路,被田丘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