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疤子手底下四百悍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却唯他马首是瞻,是他的嫡派弟兄,大当家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削他兵权,也是看准了刘疤子四肢发财脑筋简朴,赏几个女人就打发的货品,没有另起灶台的动机。唯有他这个名不副实的三当家,手底下不过二十多号侍卫,还是大当家的看他宽裕才给他的,更像是监督他别起甚么花花肠子。
不过三炷香的工夫,两人就已到了山脚口,赵俨山正了正衣衿,带着一帮趴伏在一旁的几个弟兄走出波折丛,尽量和颜悦色的靠近侯霖一伙人。
人数和兵器在群虎山六座山头里并不占优的怯岑岭之以是能搏得一席之地,也是因为大当家多年积累的人脉和经历拉起了一支百骑盗贼,虽说在这山林间难有作为,可出了群虎山外劫掠但是来去如风,别的几家山头比来的日子过的凄苦,唯有怯岑岭每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更将四周几个村庄年青的女子掠来夜夜歌乐,清闲欢愉似神仙。
三月融雪时四周几家村县曾花了一笔不小的银两请来了陇右郡一名实权将尉,想把这群虎山几座山头荡平。几家常日来明里使刀子,暗里下绊子的山头刹时比亲兄弟还要亲,在群虎山的一线天隙聚齐了千来号精锐设伏,仗着阵势险要大破官兵,足足砍了几百号官兵脑袋,幸运逃出的官兵也被蓄势已久的盗贼追杀,一起上拾来的辎重粮草充足支撑个把月。
侯霖说这就歪歪扭扭鞠了一躬,看上去就像一个邯郸学步的游闲男人照葫芦画瓢装读书人,让人忍俊不由。
他赵俨山就怕这伙灾黎是官兵想打入群虎山的特工,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他一个登山都会喘的秀才走投无路,还不得从百丈山崖上跳下去?
“可看出甚么?是否像官兵?”
怯岑岭不过千来号人,却有好几股权势盘根交叉,此中那百号盗贼是大当家的亲信,过命的弟兄,虽说这乱世交谊挡不住几斤金银,可出来混山头,如果做了反骨贼,那即便是最低等的蟊贼也会瞧不起。这怯岑岭大当家的位置之以是这么稳妥,也是因为紧紧攥住了这一百骑。
“这群虎山六座峰头,虽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可我凭心自问,能以礼相待诸位的恐怕除我怯岑岭外绝无。如果诸位没有投身之所,能够考虑考虑入寨一起做兄弟,头顶替天行道的彩幡大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人生美事除此何有?”
小喽啰正色,虽说赵俨山这个三当家的在底下谈不上甚么声望,但既然能在寨中聚义厅坐上第三把交椅,他这个小卒子不得不上点心。
秦舞阳撇过脸看侯霖,侯霖抹了抹一手黑泥,笑着走上去拍了拍赵俨山的肩膀,留下一抹泥污,赵俨山一顿,却没有闪躲,只是眼神精光一闪出讨厌之色,侯霖尽收眼底,开口道:“本来是三当家的,我们是从陇右郡边疆上避祸而来的,不想竟轰动了诸位山上的绿林豪杰,还多请恕罪。”
三当家的赵俨山一身儒袍跟在小喽啰身后,他城府本就深厚,现在在心底又好生揣摩,脸上神采更是阴沉难定。
赵俨山眼睛眯成一条缝,脚步不自发的放慢了几拍,他可不想把脑袋挂在城楼上任人唾骂。以是对这俄然呈现在群虎山下不知来源的灾黎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