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沉檀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干了!”不等二人反应,裘万盏已将掌中酒壶向上一抛,壶中酒独自从壶口泻出,尽数被裘万盏吸入口中。
“裘长老,好酒量!”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在宴厅一侧响起,在这浩繁粗声粗气的喝采中显得分外高耸。
“哈哈,林兄的酒量也不差。”与在场其别人分歧,裘万盏并未对天残谷的人嗤之以鼻。不但如此,他见天残谷一桌个个都神采腐败,毫无醉酒之意,不由拊掌大笑,佩服道:“浑裘自夸酒量过人,现在与天残谷众位豪杰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陆庄主,我,我敬你一杯。”霸淮帮的帮主杨武泗已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摇摇摆晃地端着酒杯,执意要向陆长岐敬酒。
陆长岐见她这幅情状,不由皱了皱眉,低声道:“本日来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岳少侠慧眼如炬,小的甘拜下风。”贾无欺无法道。
“砰”地一声轻响,空酒壶与桌上的另一只酒壶相撞,空酒壶上的壶盖回声而起,与此同时,一股美酒从另一只酒壶的壶嘴中汩汩而出,恰好落入了翻开壶盖的空酒壶中。
说完,他自顾自地嘿嘿一笑,却没重视到陆长岐脸上的笑容,已变得非常生硬。
杨武泗见他干得好爽,心中大喜,加上酒醉,愈发口无遮拦起来:“此番多亏了陆庄主,杨某才算见地到甚么叫天下绝色……”他说着咽了咽口水,含含混糊道,“要说剑舞门阿谁姓厉的小娘子,确切当得上四大美人之首。那腰,那胸……”他啧啧几声,“就是玫瑰带刺,胭脂马难驯,不然嘛……”他哼哼几声,脸上挂着□□,“不然”以后的话不言自明。
“徐兄快人快语,浑裘再敬你一杯!”裘万盏大笑一声,又是干了一壶酒。
两名新人站在陆长岐佳耦面前,手执彩球绸带两端,相对一拜。花烛映照下,掩日的那双眼睛愈发黑得深沉,而新娘低头的顷刻,暴露一截洁白文雅的颈项,更是令民气旌摇摆。
陆长岐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半晌以后,陆夫人就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宴厅。
“昨日道场之上他与我比武,你料定我会输,以是才脱手禁止。你本想取而代之替我出战,没想到,他见你挺身而出,倒是舍不得了。”岳沉檀口气平平,只是最后“舍不得”三个字成心偶然的减轻了语气。
就在现在,一个安静的声音在桌边响起,说话的,恰是一向默不出声的青衣墨客。他坐在灯火暗淡处,又一向无声无息,若不是现在发声,几近没人重视到他的存在。
“无脚。”
陆夫人闻言,眼角更红得短长,哭泣道:“我晓得……现在你是更加看不上我了……”
“好!”那徐无脚见此,也是酒兴渐涨,抄起桌上的酒壶就要抬头干下。
贾无欺偏头一看,裘万盏拎着酒壶,正坐在他身边自斟自饮。
“山荆身材微恙,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包涵。”陆长岐向世人解释一句,又紧接道,“本日是小女大喜之日,承蒙众位看得起,前来赴会。我龙渊山庄虽不比上那豪商富商,一点酒水倒是供得起的。彻夜陆某恳请诸位,务必不醉不归!”
壶盖落下之时,空酒壶将将注满。
那青衣墨客说完,徐无脚竟然老诚恳实的放下酒壶,语带哀告道:“堂主,我只喝这一壶还不可吗?”说着,他有些扭捏地看了裘万盏一眼,又道,“再说,裘兄都先干了,我若不喝,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