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离于爱者。”佛先人声望甚重,“你此番下山又是如何做的?”铁链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让整座大殿随之震惊。
“呜——”
他上衣除尽,精瘦的后背上血肉恍惚。一条粗长的铁链从他脚边一起伸展,隐没在庞大的佛像后。乍眼看去,那铁链起码有几十斤重,每一个链节处又探出不敷半寸长的刀片,烛火明灭,刀片上仿佛另有液体,在缓缓流淌。
“弟子知错。”垫上人腰线笔挺,就算沉铁砸在身上,就算刀锋插入血肉,他还是岿然不动,如杨如松。
殿门外,北风吼怒而过,殿门内,木鱼声阵阵,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声音。
佛陀曾有一世,以妙色王的身份出世,为一国国君。固然国土丰乐,群众炽盛,他却没法满足,想要请大德为他*。三十三每上帝帝释,晓得了他的心愿,便化为大药叉下界磨练他。大药叉丑恶凶暴,面庞可怖,妙色王见到却并不惊骇,传闻对方情愿为他*,更是非常欣喜。
待他满脸怒容地走到洞外,顺着几个工匠的视野看去,才顿时骇然大惊,睡意全无。只见劈面的峭壁之上,鲜明是三行血红大字:
大药叉所说的二十字,正从垫上人丁中缓缓而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六凡山下有一座承莲镇,镇中有一个王员外,心诚且慷慨,六凡山上的工匠,都是他找去的。为的就是给六凡山上从山脚到山顶的六处石壁上,都刻上六道循环佛画,以壮申明。现在大雪纷飞,上山进香的人很少,他就看准机会,在这个时候完工,开春之时,六凡山上,自有一番新气象。
他的快意算盘打得缓慢,可就苦了这帮干活的工匠。气候本就卑劣,他们又是在深山当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白日里还算能够忍耐,一旦入夜,山风吼怒而过,周遭几十里,没有一点活物的踪迹,只要庞大的怪石与他们作伴,阴沉诡异。偌大的山洞中,一小撮篝火在中心燃烧。洞中石壁上的佛画尚未完成,神魔恶鬼,有的只要半张脸,在腾跃的火焰下,显得分外可怖。
佛前拜垫上,跪着一小我。
“存亡缠缚,唯因杀盗淫三业。”佛先人手中终究一顿,停下了铁链,“执迷不悟,生生世世,业果相续,不得摆脱。”
摘星客”
血腥味稠浊在佛香中,垂垂满盈开来。铁链的暗影从佛身上划过,佛像似悲还悯,垂目不言。
朱红墙,琉璃瓦,金法|轮。
妙色王此次没有直接承诺,而是委宛道,本身不敢怜惜肉身性命,只是若此时身故,又如何闻法。如果能先闻妙法,而后百死不惧。大药叉便说了二十字与他,妙色王遂证法得道。
那被叫做孙老迈的,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甚么动静,不就是风声?没事别瞎操心,从速睡,明天还要夙起。”
“知错?”佛先人语气森然,“你且听好。”
睡得正酣的孙老迈不耐烦的爬起来,没好气道:“嚎甚么嚎,你老子死啦!”
大药叉虽承诺为他*,但却有一个前提,就是要填饱肚子。凡人所食没法满足大药叉,他要饮人血啖人肉,还必必要新奇的,方可解饱。妙色王有些难堪,他不晓得从那边寻得新奇的人血人肉。
血流如注。
皑皑白雪中,一座古朴浑重的寺庙背倚峭壁,前临危崖,悄悄耸峙于山腰。
“久闻宝刹大名,何如缘悭一面。有相易得,无相难求。佛祖慈悲,必不吝赐以石首,解我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