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站定,便一震衣袖,本来被法严掌风带起的衰草现在却来到了他的手中。他一只手拈起数根衰草,另一手却垂在身侧,双指之间,鲜明夹着一枚菩提子。
法严和尚的掌风已掠过岳沉檀的头皮。故意善的,看到岳沉檀堕入绝境,已是闭上了眼睛,想来是不忍心看到他脑浆迸裂的惨状。
再说道场之上,法严和尚已甩开了膀子,一根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他怒啸一声,本来微微凸起的百会穴又高了几分,一副气血充盈之态。再看他脚下,如暴风过境,衰草被连根拔起,就连石砾也被一扫而空。现在他所处之地,除了黄土,空无一物。
贾无欺被岳沉檀方才那手一震,再听裘万盏这么一说,心中的惴惴不安自是减轻了几分。
眼尖的人觉出端倪,大声道:“你们快看岳少侠的脚下!”
裘万盏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重重在贾无欺头上拍了几拍。
“师弟,谨慎了!”法严和尚大声一喝,那降魔杵连旋带转,如飞梭普通朝岳沉檀击去。岳沉檀脚下一拧,想要避开,哪知跟着降魔杵的逼近,杵上的三个佛头亦似离弦之箭朝他巨阙、关元、章门三处大穴打去。法严和尚的至刚之气挟在降魔杵与佛头之上,如铜墙铁壁般将岳沉檀的来路和来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菩提如星子,锋芒毕露。
谁也不会想到,这园地会有一天,被人连石带地盘动开,乃至连坚毅难凿的山体,也豁出了一个不小的石坑。
这时,岳沉檀已如飞花落叶,飘然落地,没收回一点声响。他几番摸索未果,却还是不急不躁。与不时挥动降魔杵的法严和尚比拟,他长身玉立,更像是在峰前赏识风景的游人。
思及此,岳沉檀身形一拔,垂直入云,数枚菩提子从他指尖飞入,朝法严和尚厥阴、期门、鹤口、藏血、华盖五处大穴击去。法严和尚挥杵格挡,菩提子却像长了眼睛普通,独自绕过降魔杵的杵身,本来因扭转而减弱的守势却被降魔杵带起的罡风规复如初,乃至比来时更迅、更急。
法严和尚吃紧一闪,爆喝一声,将降魔杵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劈啪”几声巨响,菩提所挟真气与金刚罩产生狠恶的碰撞,竟如爆仗般噼啪作响。菩提身小,究竟不敌巨大刚硬的金刚罩,二者相击不过一瞬,菩提子便真如扑灭的爆仗普通,爆裂开去。
“无用”二字还未出口,法严和尚面色剧变,浑身为之一震。只见他那刀枪不入金刚罩中,竟有几根枯草,软绵绵地飘了出去,恰好落在他的衣袖之上。一阵锋利的破空声响起,一颗浑圆饱满的菩提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跟着衰草,钻入金刚罩当中,堪堪击在法严手肘的曲池穴上。法严手臂一麻,那降魔杵从他手掌中脱落,“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岳沉檀的身形却俄然一沉,直直向下落了寸余。寸余之差,便是存亡之间。但这道场上皆是青石板铺成的高山,他又如何会下落呢?
胜负已分。
“本来如此。”贾无欺低声应道,心中却愈发感觉要想将这法严和尚打败,的确是毒手非常。
“岳师弟,你再不拿出真本领,洒家可要活力了!”法严和尚平生最好争强斗狠,以硬碰硬。可一番比武下来,岳沉檀恰好反面他正面比武,反倒是飞来掠去,像放鹞子一样牵着他鼻子走。他虽身居上风,但内心不由毛毛躁躁,总感觉有劲使不出,憋得非常难受。
“恐怕这普天之下,能破法师这金刚罩的,除了法师本身,也就只要岳少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