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个臭娘们,你敢打我,反了你了。”这下可不得了了,丁家两个老的闻言跑过来,帮衬儿子,三小我一起抡拳打丫头。打得丫头捧首鼠窜,大喊拯救。李走闻声跑过来,一家人才住了手。李走见丫头被打得鼻青脸肿,老婆婆手里还揪下了儿媳妇的一缕头发。他火了,拍了桌子:“妈了个巴子,三人打一人?”丫头向李走求救,向李走哭诉。李走听了,瞋目圆睁,用枪指着丁咸根的脑袋:“妈了个巴子,混账东西,新社会了,还欺负妇女。老子崩了你。”丁家两个老的慌了,从速跪下告饶,说:再不打丫头了。请区长饶命。
终究李走拍了板,说仳离后丁家的屋子分她一间。安排她进接待所上班。接待所只要胡徒弟一人烧锅,忙不过来。
丫头就像那野地里的草,没人经管庇护,任由人踩踏,在凄风苦雨中坚固地生活着,固执地生长着。束缚了,土改了,丁咸根家多余的田分给无田的佃农了。当局留了十亩地给他家,他们必须通过本身的劳动来糊口了。他家人何曾做过田啊?养尊处优惯了的丁咸根,只站田埂上望了望,暴虐的太阳已经让他受不了了,他借口要帮人修钢笔,搓搓手,回身跑了。两个老的干不了几下,就腰酸背痛,要坐下歇歇。沉重的农活一下全压在丫头身上。丫头起早贪黑地干活,身子累散了架。回家还要烧锅做饭洗衣。丁咸根啥活也不干,却指手画脚地责备丫头这事没干好,那事没做好。接管了些新思惟的丫头终究忍不住了,跟丁咸根回了嘴,说:“新社会了,你不是少爷了。大家都要干活。莫非你只长了嘴,没长手?你别甚么事都希冀着我去做,我不是你家的仆人。”丁咸根没想到一贯低眉扎眼的丫头会回嘴,他扑了过来。他干活不可,打人不怂。他扇了丫头两个嘴巴子。丫头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此次丫头抵挡了,她往丁咸根脸上抓了一把,愤恚地说:“现在是我在养着你了,你凭甚么打我?”
早上起来,丫头按例扫地,拎水,喂鸡,喂鸭……忙着她的活。早餐后,民兵们来了。丫头奉告民兵:“丁咸根跑了。”民兵们骂骂咧咧,说非对寄生虫实施无产阶层专政不成,问:“那两个老的呢?”丫头说:“在他们房里。”民兵冲进房里,见到的是两具挺在床上的穿戴整齐的嘴唇乌黑的硬邦邦的尸身。
丫头进了接待所,跟泰晴在一个单位。李走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徐红霞。徐红霞跟在胡徒弟前面帮他洗菜切菜烧锅。胡徒弟原是大官圩圩董陈大章家的厨子,烧得一手好菜。李走一日三餐在接待所食堂就餐,徐红霞对李走戴德戴德,格外照顾。她总是给李走留好饭菜。非论多晚,李走不来用饭她是不归去的。她就住在李走隔壁,她常常到李走宿舍,主动给李走洗衣,洗被子,嘘寒问暖。
“我配不上他啊。区长若看上我,我立马嫁给他。”
“你们还想有下次?对你们这些地主阶层就是不能心慈手软。你们等着吧。土改时,我没让人斗你们,此次看模样要给补上。”
李走请她绣枕头,她晓得了李走跟泰晴的干系。她对泰晴说:“小汪啊,你好福分啊。”没想到枕头绣好了,泰晴却回绝了李走的求婚。得知泰晴跟丁咸基好上了,徐红霞比李走还难过。她流着泪指着泰晴说:“汪泰晴,你猪油蒙了心,你不知好歹啊。”泰晴说:“红霞姐,要不――你嫁给李区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