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朱胡氏每日下午就去看菊香,陪菊香。不病发时的菊香很温馨。“你为啥来陪我?”
“就住在离库房不远的下房里。”下房是下人们住的。本来在离库房不远的处统统一排下房。两人出了一身的汗才把菊香弄到她屋里。下房屋子低矮,窗户更小只要两个巴掌大,屋里暗。在屋里站了会,才看清屋里的景象。有张床。床踏板上放着混乱的衣服另有一只枕头。朱胡氏把枕头捡起放到床上,床上的被子并不混乱,只翻开一只角。床的一头放着一只枕头。另有一串佛珠。她又捡起衣服。桂花把菊香扶到床上坐下。两人做对子给菊香穿衣。菊香皮肤微黑,眼小,门牙有点往外暴突。算不上标致,也不太丑。“她如何住下人房啊?”
“是啊。渐渐绣。绣好了交给我。女人陪嫁少不了这个。”
朱胡氏扛着一匹绢回家。现在她下午有事做了。她在家用心致志地做枕头给枕头绣花。一日下午,荷花来了。奉告她:“刚南京来人了。说一鑫他俄然喜好上画画了,几天前跟一个画画的人跑了。不知去了那里。老爷传闻后,捶了桌子,骂少爷,不成器的东西。也不向父母禀告,就自做主跑了。吃老子的,不念端庄籍,学甚么画画!”朱胡氏听了,内心惶惑的,流下泪来。再也偶然绣花。
她端着铜盆去了河边。恰是阳春三月。微风拂面。柳枝柔拂。桃花红梨斑白。对岸的油菜花一片金黄。万物都在发展,都在着花,都在发情。氛围中飘零着甜美的花香。无边和顺的气味拥抱着她。多美的春季啊。一鑫,你在哪?如果能与你同赏这美景该多么美。
“噢。”
朱胡氏去了两次。一次去了三嫂屋里,一次去了四嫂屋里。嫂子房里有陪嫁丫环,热热烈闹的,都丽堂皇的,庞大的差别让她自大。她不知说甚么做甚么。别别扭扭的。她再也不肯去嫂子房里。她内心挂念着菊香。她还是去了菊香那边。
老太太自是不欢畅。让桂花从库房拿了一匹白绢。等朱胡氏来存候,老太太斜着眼对朱胡氏说:“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叫你别去菊香那,你偏去。想跟我作对啊。”
几今后她去河边洗衣,见到了在河边等待她多日的菊香。菊香见到她,就像孩子见了亲娘。她紧紧拽住朱胡氏的胳膊,泪流满面。朱胡氏也心伤不已滴下泪。此次朱胡氏把菊香带回了她的屋。
“噢。我衣服还在河边,桂花你先陪着她吧。我去洗衣。下午我来看她。”
“菊香是谁?”
“只菜薹花开时发疯。不发疯时好好的。大夫说是花疯痴。”
“妖怪在哪?”
“你不要不幸她。好好管好你本身。拢住你男人的心。我晓得一鑫不在家,你一人在家,闷得慌。我找点事给你做。你女红不错。你把这匹白绢裁了做枕头套子,在枕套上绣花。”
今后两个孤傲的女人相依为伴。她们绣着花,做着鞋。打发着漫漫的日子。
这事传老太太耳里了。早上朱胡氏按例去存候。老太太绷着脸说:“你不要跟那不利女人走得那么近,沾了倒霉。你没事干就去你嫂子的屋里,帮她们看看孩子。”
“就在河边柳树下。光着身子。”桂花说:“不是妖怪,准又是菊香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