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鬼子投降了。一改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满脸堆笑低头鞠躬把他们身上穿的黄军衣递给我们,要换我们百姓身上的补丁衣服。人们驰驱相告,敲锣打鼓道贺。觉得好日子就要到了。
我母亲少言寡语,我从未见她流过泪。她整天手脚不断地筹划着家务,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动乱的期间,很多处所抗租不交。我家的一些田也是收不来租子。她一向想把昌隆家给的田还归去。这时我的哥哥泰仁已经长大了。说好长大了还田给他的。可别的处所的田,租子难收。只要这个“九龙戏珠的田”,租子好收。这个田还归去,她内心不结壮。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喝呢。
我的父亲对我母亲的此次做法充满了痛恨。他在世人面前被鞭打,以为本身颜面扫地了。他愤恚难平,完整跟我母亲分家了,他睡在书房里,不再哀声感喟,只是喝茶看书,他不让我母亲进书房,我母亲一踏进书房门,他就大呼:滚出去!我母亲略一游移着不出去,他就大发脾气,摔茶壶,拍桌子。我母亲冷静地退出去。父亲只让孩子们送水给他洗漱,送茶给他喝,送饭给他吃,送衣给他换。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天,几个背着枪的人来了,冲进书房,抓走了我父亲。只我在家看门,家里其别人都在地里干活。我哭着跑畴昔奉告他们。
母亲只好又卖田赎人。等拿到卖田的钱,已经畴昔近一个月了。父亲是郭癞子和泰义抬着返来的。他面色灰白,瘦骨嶙峋,胡子拉碴,头发结成了饼,像个鸡窝。身上收回难闻的**味。我们从速烧水给他沐浴换衣。母亲买了两条鱼,煮了鱼汤,让我姐泰晴喂他喝了。郭癞子服侍他在书房里睡了。
泰义家过上好日子了。每天吃着大鱼大肉。香喷喷的肉菜味从他家屋里飘散过来,引得我们馋涎欲滴。他家在汪家大院的东边,我们在西边。因而汪家大院有了这么一句风行语:东边烧锅香喷喷,西边烧锅臭烘烘。我们家在抗战胜利后更加败落。明天这个税,明天阿谁捐。匪贼猖獗。租子收不上来。我的母亲实在难以对付项目繁多的税。她也不睬收税的了。
第二天早上,郭癞子起来拎水。发明书房门和客堂的门都开着。他感受不对。跑到书房看,没瞥见我父亲,再跑到客堂一看,见我父亲歪靠在客堂的太师椅上。客堂里一股酒味。我父亲是从不喝酒的。郭癞子感受不妙,用手握我父亲的手,感受手指已经冰冷生硬,摸索我父亲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郭癞子大呼:不好了,快来人啊!老爷出事了。母亲和莲花舅母听到喊声,从速起床了。郭癞子在椅子旁发明了一张纸,闻了闻有股大烟的气味。鉴定我父亲是吞大烟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