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一家姓欧阳的豆腐店传闻后,他们送来了豆腐。石桥距邰桥十几里路呢。这家人非常勤奋,很会做买卖。我母亲买了他们的豆腐。宝珠子在旁帮着搬豆腐。卖豆腐的佳耦俩夸宝珠子勤奋会做事。宝珠子搬完豆腐,又去帮着洗碗。她不去看热烈。卖豆腐的佳耦喜好上宝珠子了,说:没见过哪家蜜斯这么勤奋。
泰义家过上好日子了。每天吃着大鱼大肉。香喷喷的肉菜味从他家屋里飘散过来,引得我们馋涎欲滴。他家在汪家大院的东边,我们在西边。因而汪家大院有了这么一句风行语:东边烧锅香喷喷,西边烧锅臭烘烘。我们家在抗战胜利后更加败落。明天这个税,明天阿谁捐。匪贼猖獗。租子收不上来。我的母亲实在难以对付项目繁多的税。她也不睬收税的了。
1945年,鬼子投降了。一改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满脸堆笑低头鞠躬把他们身上穿的黄军衣递给我们,要换我们百姓身上的补丁衣服。人们驰驱相告,敲锣打鼓道贺。觉得好日子就要到了。
一天,几个背着枪的人来了,冲进书房,抓走了我父亲。只我在家看门,家里其别人都在地里干活。我哭着跑畴昔奉告他们。
弄了这么一场后,家里的盐钵子、酱钵子、咸菜钵子都空了。为了保持家里人的生存,我母亲又拜托泰义卖了几亩田。
我们家虽说是地主,可并不是像厥后人们所设想的那样作威作福。母亲领着家里人也耕作了一点田,种的是旱谷。我们种了荞麦、花生、芝麻、白薯、芋头、西瓜。除了我父亲,百口人都下地干活。还种了很多蔬菜。吃不了的蔬菜,我母亲把它们酱成酱菜,腌成咸菜,或晒干了,储存起来。连西瓜皮也酱成了酱瓜。从不华侈一点东西。她精打细算地保持着家里的糊口。固然是地主,每餐吃的是稀饭,菜是咸菜、酱菜、蔬菜。过年过节时才见荤腥。我小时候没穿过一件新衣。穿的都是泰换的旧衣。我的个头矮小,身材薄弱,发育不良。因为我出世在鬼子进中国的动乱期间,哺乳期的母亲半饥半饿,哪有好营养给我?莲花舅母说我长得像我死去的兴年叔叔。而泰换长得像我大伯兴春。
我的父亲对我母亲的此次做法充满了痛恨。他在世人面前被鞭打,以为本身颜面扫地了。他愤恚难平,完整跟我母亲分家了,他睡在书房里,不再哀声感喟,只是喝茶看书,他不让我母亲进书房,我母亲一踏进书房门,他就大呼:滚出去!我母亲略一游移着不出去,他就大发脾气,摔茶壶,拍桌子。我母亲冷静地退出去。父亲只让孩子们送水给他洗漱,送茶给他喝,送饭给他吃,送衣给他换。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羽士跟和尚在天井里斗起法来。羽士敲打起锣钹,一个羽士把左手拿的钹高高抛起,用右手拿的钹去接,钹落下,与右手的钹涓滴不差的符合。看热烈的人喝起彩来。和尚们为了吸惹人们的眼球,练起所谓的少林拳脚来……我家屋里屋外房顶树上都站满了人,比庙会上还热烈。
这一番烧化祭奠以后,我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未见好转。汪家的人群情纷繁,以为非请羽士来施法不成了。我母亲拜托保长泰义卖了几亩远处的田。那田在大陇,距邰桥二十几里路,那边的租子收不上来。卖了田又拜托泰义去请两个羽士来。这动静不胫而走。一下来了七八个羽士。过后又来了一群和尚。此中一个老衲人自称是庙里的主持。对我母亲说:须积善施德,方能化解。我母亲诚惶诚恐地说:请大师明示。老衲人说:办流水席。因而沸沸扬扬,烧锅做饭,办流水席。一群一群的叫花子来了,在这个饥饿灾害的期间,叫花子各处。